高海通從始至終就沒把方天養放在眼裡,以為這貨就是個羊角村被抓來指路的村民。

沒想到這時候他竟然還跳出來了,高海通不由得挑眉打量了方天養幾眼,然後冷笑一聲反問:

“不知道這位公子可是有要事?”

方天養看出了他眼裡的不屑,邁開步子來到高海通面前,臉上帶著小老百姓看到高官時諂媚的笑,他彎著腰恭敬問道:

“小的這裡有封信,還請高大人來讀一讀。”

什麼狗屁信,老子都他媽不認識字。

高海通心裡罵了兩句,可抬頭看了看站在方天養身後的周副千戶,還是伸手接過信紙。

“……狀告梁州鹽運司運判高海通強搶民女、作奸犯科……”

高海通別的字不認識,可這幾個字他可是十分熟悉的,那是他經常栽贓在別人頭上的罪狀啊!

不敢置信地抬頭,迎上方天養諂媚的笑臉,高海通伸出一根手指險些戳瞎方天養的眼睛,嘴裡大喊著:

“你是什麼東西,敢誣衊老子?來呀,給本官把他拿下!”

身後的吏員們都不敢動,一個個左顧右盼,剛才還耀武揚威的樣子現在蕩然無存,在正經的軍士面前,誰都不敢冒頭。

方天養還是諂媚地笑,只是眼神越來越冰冷:

“我說你這個名字過去好似見過,仔細回想之後才想起來,你沒少替你的舅父慕魏行幹髒活兒吧?”

說著,方天養像是恍然大悟一樣,也伸出手指點向高通海:

“對了,你做的腌臢事實在是太多了,估計自已都記不得了對吧?那我讓你見個人,看看你記不記得?”

這院子老舊的木門嘎吱響了兩聲,兩個金甲武士抬著一頂竹轎走了進來,簡陋的竹轎上坐著一個臉色煞白的姑娘。

看到這姑娘的剎那,高通海不自覺抖了一下,冷汗唰地溼透了衣衫。

“這位姑娘你可記得?鏨金坊掌櫃之女昝姍姍!”

方天養躬著的腰背逐漸挺了起來,原本諂媚逢迎的笑臉也逐漸冷峻嚴肅起來。

“十幾日前,你的堂妹慕清蓉看中了這位昝姑娘的紫寶鎏金冠,當夜她父親就和你在酒樓發生了口角。”

“說也奇怪,口角就口角,為啥只有他父親一時不慎失足落入湖中,當場淹死了?”

“那紫寶鎏金冠同一晚上就消失不見了,慕清蓉四處打聽都沒有訊息,所以找到我頭上,要我給她挖地三尺找出來。”

方天養的話一句接一句,聽得高海通冷汗涔涔,再也不敢看方天養的眼睛。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當天還想殺了這位昝姑娘滅口,不巧被她逃了,而那頂紫寶鎏金冠應該就在你家裡吧!”

高海通撲通一下跌坐在地,驚恐地看著方天養,又看看竹轎子上的昝姍姍。

“你……你血口噴人,這是哪找來的女人,就要指認本官?”

昝姍姍毫無血色的嘴唇翕動,咬著牙衝高海通控訴:

“高海通,你逼死我父親之時我就在酒樓,若不是我藏在地窖裡數日怕是早被你的探子給找到了。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你!天道輪迴,今日你必死!”

高海通原本囂張的臉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比營養不良的昝姍姍都沒有生氣。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出路一般,臉上露出狷狂的笑意,咧開乾裂的嘴唇指著方天養和周民大叫:

“你們兩個想怎麼樣?你們能抓老子嗎?老子是梁州鹽運司的運判,朝廷冊封的從六品大員!”

“就憑你們一個千戶,一個賤民,還想動我這地方官不成?這事兒就是老子乾的,你動啊,你動老子一個試試!”

他一邊激動地大喊大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