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養幾人吃飽喝足了才被安置到乾淨整潔的軍帳裡,而且這帳子就只有他們四個。

周民雖然是個副千戶,在千戶所裡也是高階將領了,但也沒有資格單獨住一頂軍帳。

不過人家方天養這待遇他倒也不眼紅,非但不眼紅,他還主動在屋子裡來回奔波,不是燒水就是鋪炕,忙的不亦樂乎,特別有當小弟的自覺。

周民走後,方天養這才放心下來,對著一直打著呼嚕的魯松說了一句:

“出來透透氣吧。”

蓋在魯松身上的毯子慢慢蠕動,很快探出一顆圓圓的腦袋。

“大鍋,大頭的身上好臭啊,憋死我了。”

姚廣亮笑著補刀:

“能不臭嘛,他都個把月沒洗澡了。”

小圓圓給噁心壞了,費力爬出來要抓花姚廣亮的臉,姚廣亮一伸手按住圓圓腦袋,圓圓就只能原地揮舞著胳膊嘿嘿哈嘿。

笑鬧了一會兒,三大一小都齊齊睡去了,可剛剛躺下睡著,就被外面的呼喊聲吵醒。

鏗鏘甲冑聲密集響起,方天養警惕地坐起身,仔細辨認才知道外面是自已人。

“這位是方兄弟嗎?”

陸興大鬍子上還有兩串白霜,見到方天養就大笑著上前,不由分說地抱了上去。

方天養腦子還沒完全醒過來,身上就被他蹭了一身鼻涕,十分不愉快。

陸興絲毫沒注意到這些,繼續擁抱姚廣亮去了,姚廣亮勉強躲避著被抹了少許鼻涕之後,有些錯愕地指著他的臉:

“你這面相……”

陸興以為自已臉上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有些茫然地捋了捋頭髮和鬍子。

“怎麼了?本將臉上有什麼?”

姚廣亮趕緊搖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沒什麼,沒什麼,將軍一表人才!”

“來來來,咱們到帳裡痛飲幾杯,為你們接風洗塵!”

陸興很少被誇一表人才,覺得這倆新來的肯定是讀書人,讀書人說話就是好聽,於是不由分說把兩人給拽進自已的帳子裡。

一撩開帳簾,方天養看見茂修才端著個酒壺笑吟吟地站在案几旁邊,面對方天養幾人神色自然,好像之前的不愉快從來都沒發生過。

方天養也懶得戳破,還是那句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陸興十分豪爽,拉著方天養和姚廣亮左一杯右一杯地喝起來。

沒過多久,方天養和姚廣亮兩個人還沒怎麼樣,陸興自已倒是先喝上頭了。

他頂著兩個紅彤彤的臉蛋,看人的眼神都飄忽迷離起來,大鬍子上面沾的全是酒。

此時他正湊到方天養面前,對著方天養愁眉苦臉地扭動著五官,讓本來就碩大的眼睛顯得十分滑稽。

“方老弟,俺剛剛接到命令,大軍隨時開拔,咱要和鞣然人打仗了!”

“俺路上就尋思著給你找個啥地方,能保證你倆安全。不然俺可沒法跟上頭的人交代呀!”

方天養其實沒喝醉,但被陸興貼臉一口又一口地噴著酒氣,差點就給燻迷糊過去。

他正準備說點什麼安慰安慰陸興,讓他彆著急,慢慢找。

旁邊一直笑著倒酒的茂修才忽然開口了:

“將軍,不如讓兩位貴客到運糧隊去吧?”

陸興銅鈴一樣的眼睛猛地轉過來,在茂修才臉上聚焦了好一會兒,忽然咧嘴笑道:

“對!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想了想他又搖著頭否定自已的話:

“不行不行,鞣然人最喜歡劫糧道,萬一衝進來劫了方兄弟,俺也要跟著遭殃嘞!”

茂修才趕緊出言安慰:

“將軍忘了,咱還有個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