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顏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緊緊地鎖定著那道漸漸遠去的身影,彷彿要把他的樣子深深地刻在腦海裡。

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外,她才緩緩回過神來,開始收拾起散落在岸邊的衣物。

原本放在岸邊的洗衣盆不知何時倒扣進了水裡,好在它有些重量,否則可能也會被水流沖走。

沈顏將衣服重新撿起來,仔細檢查了一下,確認沒有丟失後,又投入水中清洗了一遍,最後將它們整齊地放回盆子裡。

\"城子媳婦,洗衣服呢!\" 突然,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打破了寧靜。

沈顏抬起頭,看到了隔壁鄰居王婆子正挎著一個籃子向這邊走來。

她徑直走到沈顏的上游稍遠一些的地方停下。

沈顏抬起胳膊,用袖子輕輕擦拭掉額頭的汗水,然後大聲回應道:\"嗯呢,王嬸子,準備做飯啦?\"

\"可不,見天的圍著鍋臺轉了,我家那幾口子人,長了張嘴就知道喊餓,真夠讓人頭疼的。生這麼多孩子有什麼用?一個個都跟討債鬼似的。\"

王婆子嘴裡嘟囔著,但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畢竟,她家的女兒嫁得很好,這個時候還帶著女婿回家看望她,讓她感到特有面子。

沈顏聽懂了她的意思,笑了笑,沒接她話,繼續埋頭洗衣服。

王婆子沒得到自已想要的反饋,哽在肚子裡的話,上不來下不去的,憋的有些難受。

自顧自的接著道,“這不,我閨女還帶著姑爺回來陪我過節了,買那老多東西,這大熱的天,哪裡吃的完,還不都得壞了,一個個真不會過日子。”

沈顏依舊不搭她的話。

王婆子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眸光閃了閃,道:“我看你大姑姐也回來了,你婆婆給做什麼好吃的了,你說嫁那麼遠做什麼,人回來一趟都不容易,還啥都顧不上帶。”

“你看我們家豔子,離得近了,隔三差五就大包小包的往回拎一趟,就惦記著讓我給做口好吃的,怎麼生那麼個饞貓。”

王婆子扯著嗓子,嘮嘮叨叨沒完,沈顏不想聽也沒處躲,只能充耳不聞,裝聽不見,突然想到什麼,朝上游看去,大聲打斷還在滔滔不絕的聲音,“王嬸子,咱們村那個‘傻子’是怎麼回事?”

聽到沈顏問起這個,王婆子的臉上露出一絲惋惜和無奈,嘆了口氣,邊洗菜,邊道:“唉,那孩子也是可憐啊!

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具體時間我也記不清了,只記得有一天,村裡來了一批下鄉的知青,聽說都是從大城市裡來的呢,這小夥子就在其中。

沒幾天的功夫,從鎮上又來了一個姑娘,也說是來下鄉的,和那小夥子是同一個地方的,兩個孩子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不過這小夥子當時正和另一個從海市來的知青談戀愛呢,那姑娘見了就非常生氣,尋死覓活,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最後,她居然把知青院給燒了!

那小夥子聽到訊息後,不顧一切地衝進火海里救人,可惜人沒救出來,他自已卻被毀了容。再後來,那姑娘沒了,他也開始變得痴痴傻傻的。

唉,如果當初知道會發生這些事,何必招惹那個海市的知青呢?人家海市那姑娘傷心的不行,直接回了海市,從此兩人斷了聯絡,兩個姑娘一死一傷,最後他一個也沒撈著。”

沈顏皺起眉頭,不解地問:“既然是來下鄉的,最後為什麼沒有離開村子呢?”

王婆子放下手中的菜,望著河對岸,陷入了回憶之中,半晌才緩緩說道:“後來,他的家人把他接回家去了,但不知為何,他又偷偷跑回了村子而且他的大姥家就在我們這兒,所以他就留了下來。”

“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