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開口幫腔的人也同時閉上了嘴,等著孟慶久的下文。

“是這樣的,咱們大隊今年收成不錯,而且那場大雨也讓咱們躲過去了,糧食沒有任何損失,有望能在最後結算的時候幹過隔壁光華大隊。”

大傢伙一聽這話,一個個瞬間挺直了腰桿。

自從十年前光華大隊打敗他們大隊一舉成為整個太安公社的倒數第二後,他們三棵榆樹大隊就是年年墊底,絲毫翻不了身。

也正因如此,兩個大隊互相看不順眼很久了,積怨頗深。

就連其他大隊的姑娘都不願意嫁到三棵榆樹來,說他們三棵榆樹黴運當頭,一輩子受窮。

若是今年真能打個翻身仗,他們也能在光華大隊人面前重新挺直腰桿做人,摘掉倒數第一的帽子,看他們還敢不敢老是嘲笑三棵榆樹的人。

風水輪流轉,十年了,這吊車尾的位置也該換人坐坐了。

只不過這些和李家報不報公安有啥關係?

孟慶久觀察著眾人的反應,見大傢伙一個個都打起了精神,這才接著說道:“在這個節骨眼上,咱們大隊要是出了打人事件,還報到了公安,公社會怎麼想?這印象能好?”

“那要是光華大隊的人打了城子,咱們不是更有話說。”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

孟慶久淡淡的瞥了一眼,繼續解釋:“那前提是城子能在交公糧之前清醒,你能保證嗎?就算他醒了說出是誰誰打的,有證據嗎?空口白牙的,人家公安就那麼好糊弄?”

聽了他這麼一說,眾人細細一琢磨,確實是這麼個理。

躺在炕上一動不敢動的李金城,早上醒來時也是這麼考慮的。

就算他指出是孟家那兩兄弟打的,可沒有證據,孟家咬死了不認,他什麼招也沒有,啞巴吃黃連,只能自已受著。

權衡利弊,才和他娘想出這麼一招,只要他不醒,他娘堅持報公安,那孟慶久肯定會心虛,最後這結果嘛,就看他孟慶久怎麼說了。

沒讓李金城失望,孟慶久見大傢伙都不再吭聲了,知道他們把自已的話聽進去了,於是一錘定音道:“公安是肯定不能報,就算報也不是現在,人咱們還得治,不能讓城子一直昏迷著,怎麼也得先把人治醒了。”

大傢伙紛紛點頭稱是。

“那就先把人送鎮衛生院去,好好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不行啊,隊長。”趙桂蘭急忙上前護住自已兒子,歇斯底里地說道:“要是不報公安就抓不到兇手,我們也拿不出這看病的錢,沒錢那鎮衛生院也不會給俺兒看啊。”

本來已經安靜下來的人群又沸騰起來。

“安子他娘,你不能為了自已家,就不管咱們整個大隊人的死活吧。”

“就是,若是大隊因為這事耽誤了全面評比,那可得不償失。”

趙桂蘭把他們的嘴臉盡收眼底,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家老二啊,沒有老二我也不活了,我現在,我現在就一頭撞死,一了百了。”

說著就要朝那牆上衝去。

“行了!”孟慶久大聲制止道,“誰也沒說不管你家老二,你著什麼急啊。”

見他這麼說,眾人又豎起了耳朵,剛剛他們確實做得有些過分,那好歹是一條人命,怎麼能說不管就不管,這換到是誰家身上也不能瞪眼看著啊。

一個個把目光都聚集在孟慶久身上,看看隊長有什麼兩全的法子。

孟慶久清了清嗓子,沉聲道:“你這是私事,用隊上的錢也說不過去,再說咱們隊上那幾個錢還不一定夠,這樣,這錢我們孟家先墊著,等城子醒了,抓到真兇後,再還給我便是,大家覺得這樣處理如何?”

“隊長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