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君放下糕點,從床榻站起來低垂腦袋,像是犯錯的小孩。

李太后在攙扶下走到床榻坐下,揮手讓宮女太監下去。

“這房間就咱娘倆,你那點沒心思也不是秘密。

你寵愛鄭氏不只是朝廷內外,恐怕天下皆知。

寵愛也就罷了,還想著把皇位傳給老三。

你這個皇帝想要做什麼?

冒天下之大忌,把大夏往火坑裡推嗎?”

“孩兒……不敢。”

“不敢?”李太后敲敲桌子,“可你卻想這麼做。

雖然你不理朝政,但大夏還握在李家手裡。

也幸好你沒把根本忘掉。

老大無病無災,而你還要立老三為儲君,這就違背了祖宗法度,違背了天下百姓那根預設的紅線。

如今邊境虎視眈眈,一旦這麼做就給他們找了個好由頭。

撥亂返正,清濁還清。

這樣一個口號就能呼來大批支持者。

那是你該如何自處?

又怎麼面對列祖列宗?

等我死了千萬別入殮皇陵,我沒辦法跟先祖解釋。”

李翊君心頭一顫,撲通一聲跪下,“母親長命百歲,莫要說這等氣話。

母親放心即可,朕心中有數,絕對不會做那等蠢事。”

李太后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皇帝現在保證的很好,出了門可就不會再認。

從景炎六歲開始到現在,幾乎每隔一段時間,朝臣都會提起立儲的事情。

皇帝要麼不理會,要麼心煩了就罰這些人俸祿,再生氣了就讓人打板子。

現在不僅是朝中,民間百姓也都在看著你這個皇帝。

茶餘飯後已經拿這事當成笑柄來談。”

李翊君露出苦笑,早知道今天來是被說教,他就換個時間。

“可是有人來找母親談及此事?”

“申時靖來見過哀家,希望能說服皇帝。

申閣老為國憂心,若不是外面民聲鼎沸,他大致是不會來找哀家。

這是咱們李家的忠臣,皇帝可要明辨是非。”

“兒臣知曉,申閣老日夜操勞,幫孩兒做了很多事。

孩兒不會為此記恨他,這件事情孩兒有分寸。”

“起來吧,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哀家在干涉朝政,做那背後操控之人。”

“孩兒雖然是皇帝,但也是母親的兒子。

兒子還能跪孝身前,實在是人生幸事。

就算別人看見了,也只會傳為美談。”

李翊君站起來,臉上已經帶上笑容。

李太后指了一下床榻,李翊君又重新坐下。

“久不見景炎很是想念,他又沒有出閣讀書,沒事就讓他過來陪陪哀家。”

她斜了李翊君一眼,又有些惱火道:

“大夏從古至今,哪一朝皇子12歲還沒有出閣讀書?”

李翊君心想沒完了,他也是要臉面的,小聲反駁道:“他是宮女的孩子。”

砰~

李太后重重的排在桌子上,糕點脫盤而出,米粥傾倒溢位。

“你也是宮女的兒子。”

李翊君渾身一個哆嗦,馬上跪在母親雙膝下,“母親,兒臣不是這個意思,母親千萬別生氣。”

李太后胸口起伏,呼吸急促且粗重,雙眼都要翻過去了。

“來人,快去請太醫。”

李翊君嚇得魂飛魄散,母親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百年之後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李太后抓住他的手,大口呼吸幾次。

“不用叫太醫了,我早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