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勞煩馬典簿費心,既然是德姨娘的人,那就是家事。

馬典簿要是想參與進來,本皇子雖然人微言輕,但也能跟父皇提一下。”

“不敢不敢,是奴婢多嘴。”馬青抬起手,輕輕的在臉上劃一下。

李景炎看向福貴,後者仰著腦袋趾高氣揚,見他看過來也不服輸瞪著。

真是史上最不受待見的皇長子,連宮裡的底層太監,都敢這麼這麼較勁。

自古無情帝王家。

就因為他母妃是宮女出身,就因為他背後沒有支援,再加上皇帝的態度,就有了如今這種處境。

“景陽宮的用度呢?”

李景炎沒有忘記要用度,少了哪個月用度都過不下去。

“早就給爺備好了。”馬青掏出荷包,彎腰遞至他跟前。

這荷包比給德妃的小了不止二十倍,估計也就不到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換算成前世貨幣,還不足一萬五。

偌大的景陽宮,他與母親一月的吃喝用度、打點來往卻僅有五十兩。

這是皇長子應有的待遇嗎?

他掂量著荷包,緊盯著馬青,“只有這些?”他不相信對方沒有私自剋扣。

馬青把頭更低了幾分,“景陽宮的用度就這些,以往都是如此,大爺怕是不知道;”他抬頭瞄了一眼,用極快的語速解釋,“這是陛下的旨意。”

“父皇的旨意……”

李景炎重複了一遍,面無表情,心中卻冷笑連連。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景陽宮的用度一直歸他管理。

馬青明顯是看他小,所以才連蒙帶騙。

又看了一眼內官監門前的車馬。

德妃用度每月不低於千兩,每月還能替換嶄新的桌椅屏風。

每月有夠景陽宮吃上數月的米麵糧油、還有每天都能換著花樣做新衣服的綢緞布匹……

而李景炎只有五十兩銀子,門窗座椅壞了只能修補,米麵糧油還得另想辦法,吃穿用度也只能一再節省。

身為皇長子,他的內襯衣服,也是補了又補。

這便是那個被愛情衝昏頭腦且甘願討好的皇帝,給予李景炎母子的“安排”。

李景炎是皇長子沒錯,但帝國的掌權者不喜歡。

皇帝不喜歡的事,後宮眾人亦不喜歡。

故而,十二歲的李景炎說的話,還比不上九歲的李景龍哼哈兩句有分量。

“那個……大爺,實際上景陽宮的用度不是這些。”

“嗯?”

“景陽宮上月賒欠了內官監10兩米麵糧油,所以還要從這月的用度扣除才行。”

馬青彎腰弓著身,伸出雙手準備接銀子。

“哈哈哈……”

李景炎氣極反笑,“真是可笑啊,堂堂皇長子每月用度極少不說。

就連所有的日常開銷,都要從內官監購買才行。

這也就罷了,你內官監比民間物價可是高了幾倍吧?”

“大爺,您說的事情奴婢不知,奴婢只知按內官監出納結算。

這宮裡的一針一線,內官監全都有記錄。

除了太后、陛下、貴妃、太子以外,其餘各宮的用度都按照規矩來辦。

所有與出納有誤的情況,那個宮有賒欠損壞,按照規矩就應該理賠。”

圍在一起的太監聽聞此話,不約而同的低下腦袋,肩膀一聳一聳在忍著笑。

馬青看似在說內官監規矩,實際上藉機諷刺了李景炎。

李景炎是皇長子沒錯,但還不是太子。

不是太子不說還不受待見。

所以你就要賠償。

“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