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安驚訝地發現,正廳並不像外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其內部房間繁多、廊道交錯,廊道盡頭還有向下的階梯。

時間緊迫,管不了那麼多了,每慢一分目標逃離的可能就高上一分,顧懷安立即下令道:

“分開搜!”

士兵們答道:“是!” 當即各自挑了個房間闖了進去。

一時間,數不清的年輕侍從侍女驚嚇著從房間裡跑了出來,如同一大片被驚起的蝴蝶胡亂紛飛,正廳裡亂作一團。

顧懷安沒有忍心多去看那些無辜傷亡的穴室居民,任憑他們在他身邊慌亂跑過,卻並未行動——

他站在原地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憑藉著西征以來多次獨闖皇官的經驗,他隱隱覺得盡頭那個沒有開門的房間有些蹊蹺。

他當即抽出黑刀,緩緩向那房間靠過去,輕輕把耳朵貼在門上,雖然外面聲音雜亂,但他依然隱隱能聽到門內傳來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一重一輕,似乎是兩個人,還能聽到爭論的聲音。

門裡的聲音消失了,他生怕再有變動,不待多想,趕緊一腳踹開房門。

房間裡的一男一女不禁驚呼一聲。

那男子身著鎧甲、腰挎寶劍,這還是顧懷安自進入這村落以來第一次見到武裝之人。

那男子趕忙伸手拔劍,動作顯然並不熟稔。

顧懷安哪會給他機會,大步前衝,使出一招“蒼龍出海”,眨眼間黑刀刀尖已抵到那男子咽喉。

那男子卻並未就此服輸,他微微屏氣,低垂的眼眉輕輕抖動,隨後“嗖”地一下後撤一步,寶劍終於抽出,翻轉手腕欲斜刺向顧懷安。

然而這一切早在顧懷安的預料之中,只見他又一大步前衝,改為雙手攥刀,橫砍而去,那男子敵不過這股勁力,寶劍應聲落地,黑刀直奔咽喉而去。

一旁的女子不覺輕聲驚呼一聲,黑刀卻在咽喉前停下了。

那男子雖已不敵,眼神中卻滿是不甘與慍怒,微微顫抖著說道:

“汝是何人!意欲何為?!”

顧懷安說道:“你們不必知道,我且問你,你們是綺里氏吧?”

男子說道:“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綺里氏就好辦,你們的族長在哪裡?”

那男子緊咬嘴唇。

“你不想活命了嗎?”

顧懷安又向前一步,黑刀的刀刃距離那男子的脖頸只有毫髮之隙。

“要殺便殺,毋再多言!些小強盜,吾今日即化為厲鬼,明日便取你性命!”

“好,年紀不大,口氣卻硬,那我便送你一程!”

顧懷安說著作勢要把黑刀砍下去,黑刀輕觸咽喉的瞬間,便有一抹鮮血流了下來。

“休傷吾弟!”

一旁的女子趕忙跑過來,擋在男子身前,一臉慌張。

“吾即綺里氏族族長!汝等所為何事只可問我,休傷吾弟及一眾族人!”

女子強作鎮定,微微顫抖著說道。

那男子急忙喊道:“姊姊!”想要閃身擋在女子身前,卻被女子狠狠背手把住、動彈不得。

顧懷安終於有機會好好觀察一下這兩個人。

只見這女子一身華服,年齡與他相仿,亭亭玉立,身形纖瘦,也許是因為常年不見日光,她的面板極為白淨、宛如白雪回光,雙瞳閃耀著一抹霧藍,長髮、眉毛、睫毛皆盡銀白。

那男子一身古樸而精美的青銅鎧甲,上面雕刻著繁複的蟠尬紋。

男子與女子個頭相近、長相也頗為神似,但似乎比女子小兩三歲,身形偏瘦,同樣是渾身雪白,雙眸霧藍,鬚髮皆白。

顧懷安道: “你以為你說我就會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