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殼裡的種子阿蘭的辦公室情結很重,她在財務室一待就是大半個人生,雖然年過半百,但阿蘭風韻猶存,她舉手投足流露出來的氣質和魅力就是一個妙齡少女也絕比不上。

財務室裡常常籠罩著女人的爭執,一套服飾,一段軼事,都能引起女人們的強烈興趣,好像這不是一個話題,而是一個男人。

其實大家都有含沙射影的意思。

個人的品味,也許分不出高下,但深埋著一種慾望,不過就是煽情煽情而已。

阿蘭在這個圈子裡,她好似主心骨,作為阿蘭的忠實朋友,我在阿蘭的圈裡自然很得意,但有一種沉重的負擔,這也許來自一種性的紊亂:商城的衛生間裡很奇怪,男衛生間光潔明麗的視窗,直對對面的大樓。

小便的時候,就會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意味了。

這個建築之所以這樣設計,到底是設計師無意為之,還是設計師別有用心,要存心愚弄什麼,我們不得而知。

阿蘭風頭正盛,幹勁十足,我擔心她被別人有所利用,阿蘭到底想要什麼,而別人又能給她什麼,我無從知道,但我肯定有些人一定貪得無厭,正直的阿蘭也一定抵禦不了那些人的邪念。

有時候,辦公室不是辦公用地,而是一個可供調情的場所。

辦公室老總是個機會主義者,自認為懂點管理,在偌大的辦公室裡,他便是老大,任何人都要唯他之命是聽。

事實上,他連電腦都不會,純粹是一隻好吃懶做,整天熱衷於吹噓的老蠢豬!他用眼色瞟著阿蘭,用不懷好意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阿蘭,這讓阿蘭很不舒服。

但阿蘭面上沒有說什麼,只是,我很清楚,阿蘭內心裡非常非常忌恨他。

阿蘭在財務室勤勤懇懇,認真負責,但他卻把她評成最差。

阿蘭無計可施,只好向我訴委屈,也有些怪我的意思,因為之前我用筆名為阿蘭寫了一篇《正義的理念》發表在某刊物上,用意非常明顯,諷刺意味十足,惹得這頭老蠢豬幾近瘋狂!現在的工作不好找,能在這個大單位裡待著,沒有一點關係,誰也不相信。

但這老總的關係肯定不一般!他可真有本事,屁事不幹還混得這麼好!在他眼裡,上班不上班是次要的,主要是在牌桌上勾兌,反腐倡廉抓得緊,但絕對撬不了他的老底。

我和阿蘭在社會上沒有什麼人脈關係,能在單位裡生存下來,實在是一個奇蹟!但我們常常捉襟見肘,雖然,阿蘭的收入比我高,但那點微薄的工資扣除了房租水電費還人情幾乎所剩無幾。

為此,幹了半輩子的阿蘭內心不暢快,時常為錢拼命。

有一次去收錢,差點出了人命,但老總無動於衷,反而埋怨阿蘭的工作能力越來越不行了。

我感到不可思議,我想,阿蘭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

為了爭一口氣,我和老總爭吵起來。

阿蘭有些軟弱和妥協,趕快叫我請這頭蠢豬吃飯。

酒席上,我卑賤地連連道歉,這老闆喝足了酒,也盡了興,滿口答應以後一定會關照阿蘭。

處理結果卻是阿蘭被調離財務室,去守腳踏車。

我不確定他是否誤以為阿蘭在背後攛掇我,但我內心非常清楚他要玩弄我和阿蘭。

我後悔當初放棄尊嚴請他喝酒,陪他作樂,這次我打定主意不去賄賂他!我辭了職位,陪阿蘭去守腳踏車,我要讓世人看看,我倆在公司裡把自己的青春韶華都搭進去了,最後換來的是這樣的結局,我要讓世人看看我們是被誰逼迫這這樣。

儘管如此,我們仍無力改變什麼。

但,我和阿蘭漸漸認同:好死不如賴活著。

我和阿蘭孤獨地守著商城的腳踏車,守望著四季的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