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刀衚衕,劉家雜院。

到了午後時分,賈薔剛抵達門口,便聽得庭院內傳來了春嬸兒撕心裂肺的哭訴聲。

賈薔聞聲皺起眉頭,推門走了進去,只見春嬸兒坐在地板上痛哭流涕,身旁兩位鄰居阿姨在低聲勸慰,然而她們的語氣中卻難掩同情之中的幸災樂禍之情……

劉大妞一邊擦眼淚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解,劉老實與鐵牛則默默地蹲在角落裡,一語未發。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賈薔開口詢問道。

春嬸兒依舊在放聲大哭,劉老實與鐵牛則顯得情緒低落,不願多言,劉大妞只是不停地掉眼淚,倒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大聲嚷嚷道:“老實大伯和鐵牛被碼頭上的管事的開除了,春嬸兒的煎餅攤子也被人砸得稀巴爛,他們現在已經被趕出碼頭,再也不能在那裡謀生了!”

賈薔微微頷首,然後轉頭對鐵牛吩咐道:“姐夫,快扶舅母進屋吧。”

接著又對劉老實和劉大妞說道:“舅舅,表姐,你們也跟進來吧,正好我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你們商量,說不定這件事並非壞事呢。”

“哎呀,連討飯的活計都丟了,這還能算好事嗎?”

剛才還陪著春嬸兒一起痛哭流涕的一位老太太聽了這話,滿臉不悅地反駁道,彷彿劉家的遭遇並沒有讓她感到同情,反而覺得自已之前的眼淚和勸告都是白費力氣。

春嬸兒卻毫不客氣地回嘴道:“關你啥事兒啊!我家外甥可是個讀書人,住在西城區榮寧街的豪宅裡,他懂得可比你多多了!”

那位老太太聽了這話,頓時怒火中燒,反駁道:“俗話說得好,天大地大娘舅最大。你這個外甥既然這麼有本事,現在父母雙亡,獨自住在豪宅裡,怎麼不見他接你們過去享福呢?”

顯然,在賈薔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春嬸兒或者劉大妞肯定沒少向別人炫耀賈薔的家庭背景。

即便賈薔現如今與在寧國府的那會兒相比,境況已經差了十萬八千里,他現在的住宅也無法跟國公府相媲美,然而相較於眼前這個破敗不堪的大雜院來說,還是顯得相當不錯的。

只見那位春嬸兒先是愣住了片刻,緊接著便生氣又好笑地說道:“難道你以為我家劉家會像你這種不要臉皮的老貨似的,跑去外甥家裡蹭吃蹭喝嗎?我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舅舅跑到外甥家中白吃白住的事情呀……”

她的話還沒說完,賈薔卻突然笑著插嘴道:“孫婆婆說得對極了,今天我過來,就是想要請舅舅一家人搬到我那邊去住呢。”

聽到這話,劉實一家人自然是驚訝得目瞪口呆,而那位孫婆婆則是滿臉的酸溜溜和嫉妒,連掩飾都掩飾不住。

話說這神京城的格局,幾百年以來都是東邊富裕,西邊高貴;南邊貧窮,北邊卑賤。

能夠住在西城區,那可真是祖上積德,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薔哥兒啊,您嘞這是啥子個意思呢?咱們咋就能夠住到您那裡去呢?這麼的,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昏暗的堂屋裡,劉老實腦袋前頭髮的皺紋更深了幾分,滿臉愁容地說道。

賈薔穩坐木椅之上,輕聲細語地回應道:“舅舅,依我看,這事肯定就是那寧府的賊人搞出來的。國公府的勢力雖然大,但是想要一手遮天還是有點難度的,但是把舅舅一家趕盡殺絕,那可是小菜一碟。”

春嬸兒聽聞此言,頓時火冒三丈,大聲嚷嚷道:“我們家又沒去招惹他們那些有錢人,憑什麼要把我們家逼得走投無路呢?”

看到春嬸兒怒目而視,賈薔嘴角微微上翹,輕聲笑道:“舅媽也別怪我,就算沒有我,舅舅一家的日子也是過不下去的。表姐的身體再這樣拖延下去,恐怕會出大事的。你們靠幹苦力賺的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