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換了一次船,義淨又一次感受到了茫茫的大海。

不過,這一次的大海旅行,並不長。

因為,它實際上是海峽,一片陸地彷彿剛剛消失在視野,另一片陸地便逐漸出現在視野。

義淨在船長的指導下,大約感受到了船行走的方向,從西南向東北。

“為什麼要向東方行進呢?”

這是義淨決定前往羯荼的時候,有些僧人不解的地方。

是啊,義淨當時也有些憂慮,自己明明是想西行去印度,從佛逝國下船後,瞭解進一步前行的路線時,義淨卻總是聽到從婆魯師等地前行去印度的兇險。

相反,義淨髮現,從羯荼方向往返的僧人,平安的反倒比較多。

儘管義淨知道,自己所瞭解的情況比較片面,但總體上來說,義淨還是願意選擇相對安全的行進方案。

尤其是在末羅瑜的兩個月裡,義淨得到的資訊,總是發現從婆魯師洲出發前往印度的翻船和死亡情況,義淨估計,從婆魯師洲出發前往印度,距離雖然比較近一些,可能海上有一些地方兇險程度要高一些。

根據他從廣州到佛逝國的經歷來看,在人們看來已經屬於龐然大物的大船,在海洋中行走時,就像一條完全不起眼的樹葉,隨時隨地都有被海浪掀翻拍死的可能。

如果婆魯師洲出發的海洋裡那種特別兇險的海浪多,就不如走風浪相對較小的海岸線。

畢竟,距離印度已經大約走完一半的路程了,多認識和了解各地僧人跟隨學習佛教的主張,也是挺好的。

在末羅瑜的時候,義淨髮現,這裡的僧人主要崇奉的是根本說一切有部,也有少數僧人崇奉正量部的主張。

這種情況,在他打聽婆魯師洲的情況時發現,僧人的尊崇情況也是以根本說一切有部為主。

義淨又和一些僧人漸次聯絡、瞭解情況,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翻山越嶺和渡船的過程中,總能得到一些小國家的情況,這些小國家都不大,有的百里左右,有的幾百裡,較大的估計也不到千里。

它們都是信奉佛教的國家,什麼莫訶信洲、訶陵洲、呾呾洲、盆盆洲、婆裡洲、掘倫洲、佛逝補羅洲、阿善洲、末迦漫洲。

在這些國家中,絕大多數篤信小乘佛教,但義淨髮現,末羅瑜有一些人信奉大乘佛教。

大乘,梵語稱為hāyāna,與小乘hinayāna相應。

從嚴格意義上來判斷,大乘與小乘的區分,是在釋迦牟尼佛滅度百餘年之後漸漸出現的。

乘的梵語是yāna,意思是交通工具,也就是用比喻的方式來說能將眾生從煩惱的此岸運載到覺悟的彼岸的教法。

因為僧人理解佛教程度的差異,僧人在具體闡揚佛教思想和主張的時候,各有側重。

但事實上,每個人對大小乘的理解和分辨,並不完全一致。

義淨想不到,他在從佛逝國走向末羅瑜,又從末羅瑜向羯荼行進的將近一年時間裡,他對這一帶的佛教主張進行分辨並漸漸開始發現根本說一切有部律的可執行性,覺得需要進一步觀察這種可執行性之後,他在回到東土提倡根本說一切有部的主張,會讓一些人誤會他在弘傳小乘佛教,更因此否定他的主張在東土大唐推廣的可能性。

但這已是二十年後的事情了。

“義淨師,咱們快到羯荼了呢.”

船長看著漸漸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的陸地,高興地和義淨攀談起來。

船長的工作很辛苦,而且很枯燥。

他們很需要集中精神去面對海洋中可能遇到的各種事,隨時決定船的行走方案。

但是,他們也很想有一些調整。

船長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