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話,看似是在讓步。

趙悠妘卻感到越發不安。

方才一番衝動地反駁皇帝,她不後悔。

任哪個女子聽到這樣的侮辱都受不住。

她是趙慧妘的替身,按理皇帝罵什麼難聽的話都是針對趙慧妘的。

可此時此刻,站在這裡的是她,這話是實實在在砸在她的心間。

理智上,她應該忍。

可忍了這一次,便還有下一次,再然後還有更多的下一次。

她的思緒不自覺地陷入前世悲痛的記憶中,忍來忍去,她換來憋屈的死。

重活一世,她才不要忍,死也該圖個肆意、暢快的死。

趙悠妘只是沒預料到太子的反應。

男人毫不猶豫、義無反顧地護著她,還要替她挨板子……

正想著,趙悠妘聽見太子開口:“父皇,讓太子妃一人留下並不妥,兒臣以為,安王妃更需要教習嬤嬤,畢竟她流落民間甚久,還有那樣一番特殊經歷,如若不好好學習宮規禮儀,怕下次她再見到兒臣,還只會大呼小叫,連禮都不會行。”

頓了下,太子摸了摸額角的紅腫處,又側首看向安王妃幽幽道:“哎,你規矩禮儀學得一塌糊塗不說,竟然還以上趕著去大門口丟人現眼為榮。”

說罷,太子還嘲諷地冷笑一下。

向帝在聽完太子的一番話後,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下跪著的四人。

太子的話,含沙射影,皇帝怎麼會聽不懂?

捕捉到太子眼裡隱晦的戾氣,向帝突然明瞭剛剛太子是故意不解釋的。

這個逆子是在試探他。

想到這裡,向帝覺得額角發脹,他抬手揉了揉。

而安王妃則瞪著雙眼看向太子,神情既惱怒又委屈:“太子表哥,我流落民間,我有那番經歷,是我願意的嗎?”

聞言,太子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你看你,真會抓重點,只會講你過去的糟糕經歷?如此,不如孤讓人根據你的經歷寫個話本子廣為流傳一下?”

安王妃:“你!”

坐在上首的向帝驀地伸手,摔碎了手邊的茶盞。

“嘭!”的一聲,碎瓷片猶如向帝心中的怒火,四處飛濺。

他咬牙切齒道:“燁兒!”

皇帝接下來的話還未說出口。

安王連忙道:“父皇,您不是說,讓兒臣過些日子陪著月兒回北疆走一趟對吧,屆時等兒臣從北疆回來,說不定還會有許多部落首領跟著前來朝貢,這北疆民風肆意灑脫,不拘禮節,倒也別具一格。月兒身上留著北疆血脈,倒也不必硬強求她要將宮規禮儀學得多好,可太子妃不一樣,生於璟都長於璟都,還曾是貴女典範,怎麼能如此不顧尊卑對父皇那般講話?如此,父皇若還不懲戒太子妃,怎麼能說得過去?”

聞言,向帝眼裡掩藏極深的厭煩不禁洩露些許,他沉厲道:“朕有說不懲戒?你急什麼?你應該多想想如何能讓月兒更開懷些,而不是把心思放在不該放的地方,聽明白了嗎?”

安王連忙點頭稱是。

趙悠妘心想,這個時候,她還是安靜的只當個小透明吧。

而一旁的太子看了看安王,微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之後,他看向皇帝:“父皇,兒臣請旨,安王妄議朝政,當行笞刑十大板。”

他的話剛落。

安王震怒:“皇兄!你這是欲加之罪!”

太子:“方才你的第一句話倒也沒什麼,可第二句、第三句,不是妄議朝政,是什麼?!”

接著,太子猛地朝向帝磕了一個響頭:“請父皇下旨。”

聽著太子的話語,安王的瞳孔猛地放大,驚慌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