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悠妘剛想回答,來人了。

她只好將口中的話咽回去。

六皇子在一眾朝臣的簇擁下出來迎接他們。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太子微頷首,面容清淡如水。

趙悠妘淺笑著睇眼過去。

六皇子今日一身大紅婚服,戴著大典的兗冕,紫珠九旒,以組為纓,色如其綬,白纊充耳,金簪導,襯得面如冠玉,儀表堂堂。

六皇子可能從未預料到,他娶北疆月公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

百官同來恭賀,宦官又來宣旨賞賜無數金銀玉器。

連高高在上的太子也要來恭賀他。

春風得意下,六皇子便開始大意,當著太子的面,竟直視太子妃。

二人視線交匯時。

不過一瞬,趙悠妘便捕捉到他眸底深藏的鄙夷。

六皇子肯定是把她當成趙慧妘。

所以他們之間到底有過什麼糾葛?

今日來,她要弄清楚。

二人的互動,太子看在眼裡。

太子緊抿唇角,一把拉過趙悠妘的手,牽著她便往前走。

迎接的官員們,眼觀鼻鼻觀心。

曾經,太子與六皇子大打出手爭奪趙家女為妻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

他們還都記得。

這會兒,朝臣們神色各異,跟上去。

行走間,只覺整個府門內妝點得遍佈紅綢錦色。

房簷廊角、柳枝梅樹上紅綢高高掛起,一片紅彤彤的喜慶。

腳下還鋪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紅錦毯。

今日的婚宴,擺在安王府的金閣殿。

向帝不僅指派太子到場恭賀,還御賜了席面。

金碧輝煌的桌宴上擺滿玉盤金碗和各種美味佳餚:精緻絕倫的冷盤,讓人目不暇接的熱菜。

席間,歌舞昇平,舞女們衣炔飄飄,歌聲悠揚。

安王府金閣殿的擺宴頭一次看起來像一個皇子的規制。

趙悠妘伴著太子坐在上首。

太子自進了宴會廳,沒跟她說上一句話,只冷眼睨她。

趙悠妘沒心思哄他。

自顧自吃著,還時不時地瞟向六皇子。

在她第十次偷瞄時,太子低沉著聲音道:“孤要吃鱖魚,不得有一點刺。”

趙悠妘回神,側首看向太子:“殿下是讓臣妾幫你挑魚刺?”

男人歪頭乜她,意思很明顯:“你說呢?”

趙悠妘睨了一眼身後的丫鬟,還是乖乖夾起一塊魚肉,仔細地挑出魚刺,而後放到太子面前的玉碗裡:“殿下,吃吧。”

太子優雅地夾起,放進嘴裡,細嚼慢嚥。

吃完,男人又道:“繼續。”

趙悠妘:“……”

合著有丫鬟不用,就想使喚她?

心裡升起一股惱。

面上卻端的不動聲色。

點頭,裝乖巧,繼續給他挑魚刺。

好在,這鱖魚的魚刺不多,好挑。

等挑滿一碟子魚肉時,她才有功夫抬頭。

餘光瞟向下邊時,發現六皇子正起身往外走。

底下的一眾官員正輪番向太子敬酒。

太子今日雖頂著一副寡淡的面容,但總歸還是給六皇子面子,給各位大臣面子。

凡敬酒者,太子皆回敬。

於大局,他從來都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趙悠妘有些坐不住。

她附在太子耳邊,柔柔道:“殿下,臣妾去趟淨房。”

聽言,太子若有所思的睇她一眼後,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