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後院,嫡女住處豐瑤苑一偏隅廂房。

青天白日裡,窗牖卻緊閉。

“將衣衫盡數褪去!”一道清冷至極的命令聲響起。

跪地的趙悠妘猛然抬起頭:“阿姊!你要作甚?!”

趙慧妘睨了一眼,神情甚為囂張跋扈:“我須得將你全身上下仔仔細細查驗一番才行呀。”

聞言,趙悠妘緊咬紅唇,臉上滿是隱忍。

幾日前,她重生回來。

彼時已經被接回丞相府。

前世,她與眼前女子明明是一對雙生子,可父親趙濼偏信高僧的預言,要留長除幼。

莫不是姨娘斷指明志,承諾帶著她隱居在梅影山上,永世不回璟都,不見世人;

那世上便再無趙悠妘。

原本,她跟姨娘、還有梅影庵的姑姑們在山上過著閒雲野鶴的悠閒日子,不知有多快活。

一切的美好卻被一道賜婚聖旨打破。

皇帝賜婚太子與嫡姐,嫡姐卻突染隱疾,無法服侍太子殿下。

他們便想起被丟棄在山間的她來。

縱然萬般不願意。

她卻被他們用姨娘和姑姑們的性命做要挾,迫不得已回到丞相府,做嫡姐的替身。

他們承諾她,等嫡姐身子好了,便再送她回梅影山。

天真如前世的她,竟然相信。

那時,她想:她們,畢竟是血濃於水……

後來,她才醒悟。

自已在他們的眼裡,生來便不配活在世上。

她被他們當成物什。

能盡其用,便是她存在的最大意義。

一次又一次隱在嫡姐身後,妥協做替身,而姨娘和整個梅影庵的姑姑們還是被屠殺,而自已最後也在嫡姐的設計下,被賜一杯毒酒。

心裡恨吶。

身側的雙手用力攥緊裙襬,發白的指節似隱隱顫動。

壓住心間的滔天恨意。

她瞪著一雙蓄滿淚水的桃花眼似不甘心道:“姨娘乃你生母,而我乃你胞妹,就算你養在母親膝下成了嫡女,便能否定這不爭的事實嗎?你竟要這般作踐我?”

“譁!”

猝不及防,她被澆了一盞茶水。

瞬間,衣襟處溼了一大片。

趙悠妘眼裡的淚水奪眶而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樣,“阿姊…你當真一點兒也不顧及同胞之情了?”

她早已認清,她們之間並無任何姐妹情分。

可姨娘和姑姑們還在她們手裡。

她必須得忍。

趙慧妘看著她一副逆來順受的慫樣,輕嗤:“呵,少來攀扯,你這是嫉妒父親和母親將我捧在手心裡寵溺呀!

我是嫡,你是庶,更是不爭的事實。

你得慶幸有一張和我幾乎無異的臉,否則你這一輩子哪裡能有做嫡女替身這等好造化?

你、本該跟那人抱團死在梅影山上!”

話畢,她似想到什麼,發洩般拎起茶壺一骨碌全澆在趙悠妘的頭上,“嘩嘩譁!”

時間回到前些日子。

趙慧妘被罰跪,母親錢氏拿著棍棒將她亂打一通,嘴裡還狠狠斥責道:“你這孽障啊!虧得我視你為親生女兒一般寵愛,你竟然如此肆意妄為,不知廉恥!眼見不到半月便要與太子成親,你這是要拉著整個丞相府陪葬嗎?!”

“母親…母親……女兒錯了,女兒不該貪玩成性,才讓人有了可乘之機,女兒是被強迫的…嗚嗚……”

趙慧妘哭得心都碎了。

她傾慕太子已久,半年前,賜婚聖旨下來的那一刻,別提有多高興。

偏偏即將成婚時,她被人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