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殿中,百官已經按照上朝的位次站好,喜氣洋洋地各自交談著。

只待承製官一聲唱喏,紛紛肅立面朝殿門。

帝后同乘一輦,施施然出現在門口。

“您可千萬將臣妾扶穩些,否則臣妾若是摔了,丟的可是您的臉。”聶柔在二人相攜的衣袖下捏了捏周鬱川的手。

“這是自然,今兒是夫人的大日子,為夫一定好好伺候夫人。”

周鬱川瞧著她眉眼鮮亮,心下柔軟一片。

當初同她大婚的時候,便因為著急出征,未曾細看新嫁娘的風采。

如今她並未遮住五官,精緻乖巧地立在他身側,滿堂硃紅和恭賀聲,惹得他不由得跟著緊張了幾分。

“別貧嘴,步子邁小些。”聶柔只覺得他說的“伺候”容易叫人往歪處想,紅著臉嗔道。

二人步履穩健地走到御座上,並肩接受百官朝賀,才算是正兒八經地將儀式走完了。

“母后今日真美。”賀婉被聶誠牽著,也在一旁觀禮。

聶誠不無驕傲道:“母后一向都很美。”

哪怕是在他和阿孃二人相依為命的時候,阿孃身穿布衣,舉手投足間的氣質也叫十里八鄉的青年才俊看紅了臉。

那時他還以為,阿孃會在玉壺城尋個有錢的小白臉兒,給他當後爹呢。

幸好沒有。

眼前這個臉上帶疤的男人,不僅讓阿孃折了心,也贏得了他最真誠的敬佩。

“嘶,你小心些……”聶柔坐在光照殿的寢殿中,周鬱川正笨手笨腳地,親自為她取頭上的鳳冠。

“夫人忍一忍……”周鬱川一臉嚴肅地和固定鳳冠的金夾子較勁兒。

許是離得近,聶柔在他刀削般利落的臉龐前,忍不住心如鹿撞。

“郎君。”她軟軟地喚一聲,語調裡滿是不自覺的依戀。

周鬱川心一顫,啞著嗓音應了一聲,手裡剛取下來的釵子險些掉落在地。

“這東西真難弄下來……”直折騰得滿頭汗,他才將那沉重的鳳冠取下。

聶柔滿頭青絲如瀑布洩下,柔弱無骨的小手抵住了周鬱川的胸膛。

“還有這身禮服呢……”她紅著臉,垂著螓首,制止了周鬱川猴急的行徑。

周鬱川恨不得立刻拿剪子將那禮服絞了去。

封后大典過後不久,荀臨月帶著手下又來了一趟王庭,替國主明淨和佛子塵心送賀禮。

聶柔好奇地開啟禮盒,那賀禮竟是一窩年幼的白虎崽子,兩隻毛茸茸的小腦袋從禮盒裡探出頭來,很是惹人喜愛。

“國主說王后心慈,正好前陣子得了這窩失去雙親的虎崽,扶風國上下無養虎的好手,便贈予王后,望王后多子多福,與王上白頭偕老。”

荀臨月一貫不愛說這種冠冕堂皇之詞,匆匆說完便閉口立在原地,似乎有幾分無所適從。

聶柔抱著虎崽愛不釋手,笑盈盈對荀臨月道:“荀將軍一路辛苦,可尋得良配了?”

荀臨月臉一黑,這人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跟在她身側的副將嘴快道:“荀將軍比武招親,全國上下皆不是將軍的對手……”

打不贏荀臨月,自然也無法叫荀臨月心甘情願地下嫁。

一直在一旁看熱鬧的蒼珊眼睛一亮,連忙拉著荀臨月道:“臣妾家中有個哥哥,從小舞刀弄槍的,荀將軍可願一見?”

荀臨月幾乎想揮手甩開她,又怕用力過猛傷著這個嬌滴滴的小娘子。

“他可打得過萬晉王?”

“若是打不過,便免談!”

荀臨月惡聲惡氣道。

蒼珊並不氣餒,掩唇笑道:“說不準您會心甘情願,繳械投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