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在我剛進市公安局的刑偵大隊沒多長時間,就來了職業生涯中的第一樁大案子。

某個偏僻的鐵路地段,因為一些不可抗力因素得進行刨路維修改造,工人在廢屋和高壓電線杆附近挖出了一具碳化了很久的屍體。

屍體無法確認身份,只知道是個年輕男性,屍體表面有大面積燒傷(已得知死因大機率是接觸到高壓電線)。

隊長大跌眼鏡,據她所知這幾年根本沒有什麼類似事故;而且想要觸碰到高壓電線也不是件容易事,他至少得爬上火車頂,然後站起來。

“我覺得吧,如果這是一具死亡時間比較長的屍體,他現在已經白骨化的很徹底。”我坐在隊長對面,翻看著讓小周列印出來的東西,“可他也不是骨殖狀態……除了爛的有點難看,其它的勉強能辨認。”

同屬我們區公安分局的劉法醫認為屍體死亡時間是幾個月,而醫學院法醫鑑定中心的張法醫則認為時間要更近一點,她們倆爭論了半天,最後也沒爭論出個所以然來。

畢竟,死者的dna和最新更新的dna 庫裡所有的資料都都匹配不上。

這個案子已經上了新聞,我一開啟影片軟體都能刷到它——不過一個月過去,熱度也就下去了。

新聞熱度下去,不代表上頭不關心這個案子,伴隨著破案時間的延長,各方給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直到那兩個人的出現。

從黑龍江來的五十多歲的大姐(聽隊長說她當年是市級重案組的組長),帶著一個大概二十八九的年輕姑娘,她們前來的目的不為了別的,就為了那具無人認領的屍體。

“2001年死的?你確定!?”

聽到這個前組長的話,隊長直接破防了,她站起了起來,意識到自已情緒失控後又坐下:“20年了,他都沒變成骨頭,要真是2001年死的,那還真是醫學奇蹟,咱們應該聯絡考古隊,或者請大師看看他是不是變成粽子了。”

前組長也是一個看起來特別和藹的中年婦女,看起來一直在微笑,我能感覺到她實際上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

“張隊長,你去查查你們這兒的檔案,2001年7月19日,是不是有一個二十三歲左右的年輕男性吊死在了鐵路附近。”

隊長不說話了,我知道她為了破案,把這幾十年發生在這附近的鐵道事故檔案都翻了個遍。

接下來,隊長和前組長一個房間做筆錄,我和旁邊那個姑娘則留在了這個房間。

我看向了那個歲數和我差不多大的姑娘,擺起了架子:“說吧。”

“死者名字是陸懷遠,性別男,死的時候是27歲,原來是孤兒,1980年被上海一對夫婦收養,在中國醫科大學上大學,是一名法醫,後在天津工作……”

“等等等等。”我打斷了她,敲著鍵盤的手也停了下來,“你和死者什麼關係?”

“能有什麼關係。”

“死者要是還活著都48歲了,你今年……28歲,他要是結婚早點都能當你爸了。”

她瞪了我一眼:“這是我鄰居家的大哥!”

“你是哪人?哦,天津的是吧。”我拿過她的身份證,“1994年生的,他確實可以算是你鄰居家的大哥。那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失蹤了,他養父母也沒來找過他。”

接下來我問了很多問題,我和隊長忙活到凌晨凌晨兩三點才完事。

知道了死者名字,接下來就好辦多了。果然,前組長和那個女生說的是正確的,經過對比,死者確實是這個叫做陸懷遠的人。

走訪死者生前的養父母還有同事啥的都交給別人吧,我唯一關心的是,前組長到底和隊長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