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正廳。

寬敞的正廳顯得格外大氣,地毯絨毛如絲般柔滑,殷紅如血,映襯著兩側的座椅。這些座椅由稀有的紫衫木精心雕琢而成,每一線條都流露出沉著的雍容與不凡的奢華。

紫衫木的珍貴,源於它僅在深邃幽暗的森林中才能尋覓到它的蹤跡。那片森林中充斥著兇猛的魔獸,要將其中的木材運送出來,需要付出的是無法想象的高昂代價。

唯有李府這樣的顯赫世家,才會捨得用它來打造傢俱,以此彰顯其尊貴的地位。

李婉很少踏足這大廳。

她通常沒有許可權涉足這裡,更別提坐下享受片刻的尊貴。

在這個時刻,室內的光線柔和平靜,已經有幾位賓客在座。

位於上座的,不是旁人,正是李婉昨天才驚豔一瞥的太子——南宮凌。

他對黃色的偏愛似乎根深蒂固,今日依然身披一件黃色的錦緞長袍,袍面上金色的六爪龍圖案,活靈活現,彷彿隨時都可能騰雲駕霧而去。

他那一對冷漠至極的眼眸,自始至終未曾落在李婉身上,宛如他的目光一旦接觸她,就會汙了他的聖潔目光。

他手捧著茶,動作流暢而優雅,尊貴的天賦使他即便在品茗時也顯得自在非凡,氣定神閒。他的神態中流露出一種超然的優越感,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對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漫不經心。

下首坐著的便是李婉的好父親——李青。

李婉首次目睹了她的生父的風采。

他身著一件深黑色的華貴長袍,氣度不凡,看起來不過四十上下。他的面容猶如冬日的冰川,冷冽而剛硬,威嚴氣息逼人,眼神更是深沉如寒冰,透露出一種不容侵犯的殺氣。

他冷冽的目光掃過李婉,聲音如冰渣子般刺骨:“竟敢不向太子行禮!”

在那時,李純已然優雅地鞠躬致意,接著親密地環繞太子的身旁,用甜美的聲音不斷地稱呼他為“太子哥哥”。

太子抬起眼簾,他那雙深邃的眼神逐漸聚焦在李婉的面龐上,他不以為意地問道:“你就是李婉?”

老實說,面前這少女的容貌實屬上乘,宛若初綻的荷花般清新動人。她的容顏甚至超越了他後宮的佳麗,這一念頭閃過,太子的目光對李婉變得熾熱起來。

李婉平靜地回答:“是的。”她的聲音如同冬日裡的冰川之水,冷靜而利落,簡潔明瞭,沒有一絲多餘之情。

李婉毫無懼色,以一種近乎挑釁的姿態,勇敢地與太子的視線正面相接。她的眼眸深邃若夜空,如同漆黑的墨點,毫無遮攔地直視著他,彷彿能洞察人心。

太子的眉頭微微一挑,被她那如水晶般清澈、如秋水般明亮的目光所觸動,那看似柔弱卻又堅定不移的凝視,彷彿利箭一般,瞬間刺破了他心中最為隱秘的角落,將那連他自已都刻意隱藏的思緒照了個透徹。

他端坐在那裡,臉色陰沉,目光如炬,細細打量著李婉。那眉宇間緊皺的紋路,顯露出他內心的不悅與思索。

他輕描淡寫地端起茶杯,嘴角卻勾起一抹邪異的笑意,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道:“本宮因你而遭人嘲笑數年,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輕易揭過嗎?”

李婉未曾料到,這位看似尊貴威嚴的太子,竟會有如此狡猾、無理的一面。他的嘲諷與指責,如同強加的罪名,讓她感到無比的荒謬與憤怒。在他看來,似乎一切的不幸與笑話,都是她的錯,都是她應當承受的。

她突然想起來,自已與這個狗屁太子有過一紙婚約。

只不過,昨天的事讓太子找到了退婚的藉口罷了。

“是我求著你要我的麼?不是你們皇家當初上趕著求得這一紙婚約麼?”

李婉不怒反笑,就這麼眼睛直勾勾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