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除了急診樓還亮著燈,其他地方都很昏暗。保安看到文雅獨自進入漆黑一片的無人主樓,就盡職地上前詢問她來意。文雅她表示來列印化驗結果。保安好心提醒她這時候太晚了,醫院裡的人都下班了,打了結果也沒醫生看,文雅淡淡應了聲“知道”,不過多解釋。

文雅自然知道醫院這時候找不到醫生,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時間,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合理地不用第一時間去面對答案。

穿過沒有亮主燈的昏暗樓道,走到對應的印表機前掃碼,伴著機械的沙沙聲,看著自已的化驗報告從機器裡吐出來。文雅第一時間去看結果欄,見到上面的“4C”字樣,腦中瞬間一片轟響。

在這段等待穿刺活檢結果的時間裡,文雅儘管不想面對,但還是不自覺地查了許多資料,她知道乳腺4C結果代表著什麼。那是她又確定臨近一步的死亡通知,那是末路,那是她時間不有多的機率可能性預兆。

當晚,文雅回家時已經極晚。進門後,文雅一眼看出家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已經被精心收拾打掃,同李慧心有關的一切痕跡已經不在。門口擺著趙清城為文雅準備好的拖鞋,文雅沒有如從前那樣穿上去,而是直接越過,赤腳走入臥室。

雖然已經很晚,趙清城卻還沒有睡,靠在床上看著書。見到文雅進來就合起書,從床上下來落地,一邊說著話一邊去了客廳。

“這麼晚才下班,一定累了吧,要泡澡嗎?或者,要不要喝些什麼。”

“你不會是特意在等我回來吧。”文雅一邊取下首飾一邊問。

“是在等你。”

“我沒說要回來,你怎麼知道我會回,就不怕白等。”

“我預感的,”趙清城笑說著返回臥室,同時將那雙被文雅無視越過的拖鞋放到她的腳下,再提醒說:“地上寒,你才病過,別光著腳走路。”

文雅真是太累了,累到她不想看趙清城的臉,於是藉口要洗澡,就轉身去了浴室。

進到浴室,文雅沒有真的立即洗澡,她只是開啟花酒關上玻璃,然後就將手交疊到身後靠著牆壁,盯著自已的腳尖發呆。

門外趙清城叩了叩,說自已泡了安眠養神的花茶給她,等會兒洗澡出來正好能喝,文雅含糊敷衍地應了一聲,不想多講什麼。

不過,文雅身心俱疲,並不代表這個世界會就此有所改變。趙清城還是那副無事不燒香的個性,他的深夜久候,細心照顧,都已經暗中做了置換目標。

“文雅,明晚要去馮部長家參加壽宴的事你可別忘了,明天不要加班,早點回家化妝換衣,免得去太晚合適。”趙清城說。

聞言,文雅抬起頭看向門口的方向。她並不能看到趙清城此時的模樣,但卻又覺得見與不見,她都十分清楚此時趙清城臉上的神色表情。真是有夠荒誕,趙清城這個完美丈夫真是事事太完美,他想她做到的事,就總能做得一點不出疏忽,不會留給她任何紕漏的藉口機會。

“你之前答應過我,不會變卦吧。”因為沒有立即得到文雅的回應,趙清城試探性地出言確認。

“放心,我一定會到場。”

文雅努力要自已心平氣和地回應,然後起身拉開玻璃門進入洗浴區,讓嘩嘩的水聲充斥佔據自已的耳朵,再不想聽,更不想回應趙清城後面任何的話。

翌日清早,趙清城照舊比文雅早起去上班,枕頭上只留一隻藍紙鶴。

藍紙鶴其實是源於當初結婚時文雅的隨口一提。當時剛走完婚禮的臺上流程,宴席開始,親戚朋友們開始用餐吃喝,他們前去換衣服準備稍後的各桌敬酒張羅。

文雅為婚禮的籌備早已又累又餓,但因為不想失禮而一直強撐,進入休息室後趙清城就拉住她,讓她先休息片刻再出去,外面的人催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