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怕她不快樂,除了平時吃的,又給她上了份雞蛋醪糟和油潑辣子砂鍋。

老闆問她,“孩子找到了?”

杭司嗯了一聲,輕車熟路地去拿了消毒筷子,“送醫院了,活著。”

老闆是老陝西人,沒年輕人那麼講究,用辣子拌了一碗結結實實的褲帶面後就往門邊一蹲,一大口面下去別提多舒坦。

“你來咱們這有小半年了吧?這大傢伙誰有個大事小情的都愛找你,你還打算走嗎?”

誰都不清楚這小姑娘從哪來,問她也不說,漸漸的大家都知道她是巫師的事。最開始其實也沒人相信,覺得小姑娘二十出頭正是喜歡裝神弄鬼的年齡,豈料她幫著左鄰右舍輕鬆解決了幾件離奇棘手的事,大家就都信了。

杭司用筷子挑了砂鍋裡的粗粉條,吸在嘴裡慢慢咬,似思考又似沒上心,含含糊糊說,“沒定,隨緣。”

老闆覺得她遲早會走,雖說不了解她的過去,可老闆就是覺得她不會屬於這裡。

杭司典型的冷白皮,就像是永遠曬不黑似的,再加上清瘦,顯得整個人沒什麼血氣。可她眉眼漂亮得緊,不笑的時候有點冷淡,微笑起來就會瞬間化了冰層似的。

攤位擺在外面,杭司臨街而坐,街上人來人往得熱鬧,她卻孑然獨立。

有個揹著琴的小姑娘許是上課晚了,急匆匆往前跑的時候一個趔趄。杭司眼疾手快,及時伸手一擋,順勢將其扶穩。

小姑娘連連感謝,將琴往肩上一背,磕了琴一下,琴在琴包裡發出輕微聲響。

杭司陡然收回手,像是被刺激著了似的按住頭,看似痛苦。

小姑娘嚇了一跳,老闆連面都不吃了,碗一撂,趕忙上前問她怎麼了。

杭司搖頭,卻還在用力按著頭,耳朵也跟針扎得似的疼。

就在這時她眼角餘光瞥見了一個身影。

身形頎長的男人身影。

杭司心頭猛地一激靈,顧不上頭疼,目光去尋,可那男人瞬間就沒了蹤跡。

耳邊不再是老闆和小姑娘的詢問聲,取而代之是低沉而岑冷的嗓音——

“阿司,你逃不掉的,不論你逃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一股森涼的恐懼從心底滋生,頭頂明明是大太陽,可她的額頭瞬間冒了冷汗。

這不能待了。

離開這裡。

要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