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司坐在墓碑前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方笙聊天,有時候也會沉默,看著周圍的櫻花發呆。

年柏霄空運了幾株古櫻種在這周圍,一年四季的風景就盡在此處了。

眼下落英繽紛煞是好看,空氣裡又是春暖的氣息,哪怕是在這墓園,萬物都生機勃勃。

杭司心裡難受,怎麼方笙就長眠了呢。

“所以你看,我有心事都不知道該跟誰講。”杭司輕嘆,“總不能拉著陸南深或是年柏霄說個不停。”

她頓了頓,又道,“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接受不了你已經不在了的事實。就總覺得你還在,可能去了教室,又可能去了食堂,好像等著等著你就能出現。”

不肯接受,就是放不下。

“南深要我放下,但我不想。”杭司伸手,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我怕我放下了就是對你的一種背叛,我們同樣在梅棠村,我們都走出來了,但唯獨你留下了,我不敢坦然面對,一旦坦然,你該孤單了。”

杭司說到這緩了緩情緒。

方笙剛走的時候,她每次來都會哭得稀里嘩啦的,後來但凡有心裡不痛快的事來這裡跟她講,講著講著也會哭得死去活來。

現在杭司的情緒得到了控制,鼻頭也酸,喉嚨也堵,也不是不想哭,但最終還是能忍住的。

“你說,我該去嗎?”

她蜷起腿,雙臂環抱搭在膝蓋上,看著方笙問,“我不知道南深為什麼執意要臨時加場,但總覺得那天會發生什麼事。”

說到這兒她苦笑,“我可真是個矛盾的人,你說是吧。”

既要又要的,這樣的她連她自己都討厭。

一陣風過,吹落大片櫻花,也不知是不是風向的緣故,這大片櫻花就一股腦朝著她過來了,盡數落她懷裡。

杭司低頭,看著懷裡的櫻花發了好長時間的呆。

眼眶紅了。

她輕聲問,“笙笙,是你嗎?”

哪怕是臨時加場,D樂團的這場演出的票還是被一搶而光。D樂團並沒因供不應求的現象而加價,當然,是沒容得黃牛翻炒票價。

市裡最大的音樂廳得知D樂團加場後,在年前第一時間就跑去跟陸南深談相邀條件,十分重視。

要知道這音樂廳所屬的大劇院是全亞洲最大的劇院綜合體,但凡排場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輕易竄不出空場,但為了D樂團,也是誠意滿滿。

當然還有其他的劇院,也都硬著頭皮來談個試試,但陸南深沒考慮其中任何一家,他很堅決的將演出放在了自己的劇場。

論劇場規模的確不是最大的,但陸南深有自己的考量。

就這樣,演出這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