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岐從前最藏不住事了,這會兒更不敢對上蘇席探究的眼神。

看著地面,玄岐的鞋後跟重重抵在車廂內壁上,腳尖也在用力扣著鞋底。

蘇席一看這廝心裡有鬼的模樣,對心裡的猜測更確著了幾分,“玄岐是肚子不舒服嗎?”

“怎麼坐得這麼僵硬?”

蘇席往前伸伸脖子,伸出手來,彷彿是要探探玄岐的脈搏。

玄岐下意識往後縮去,後背直接撞在車廂上,整個車子都晃盪了下。

靈馬蹄子稍頓,但身後的人族娃娃也不是第一回一驚一乍了,甩甩馬尾巴,又繼續扭著馬屁股往前跑去。

……

車廂內。

玄岐只能扯謊,“我怕那些尖嘴的玩意兒,前面的腐蝨雁密集地跟天要塌下來了一樣,是讓人不大舒服。”

蘇席皺眉,沒說話,又把目光投向蕭鶴翼,“蕭大少爺府裡可養了不少稀奇物種,可別告訴我也是怕區區幾隻尖嘴小鳥。”

蕭鶴翼乾巴巴笑笑。

捂著肚子,乾脆裝病,“這馬車的防震真垃圾,把我隔夜飯都要顛出來了。”出門在外,嬌貴人設是靠自已給的,蕭大少爺說完還拍拍胸脯。

苗蔓給這兩位仁兄打了兩個治療靈技。

車子顛簸的更厲害了。

蕭鶴翼擺擺手,想讓苗蔓儲存多些靈力,“別費這個力氣了”,把轎簾再掀開些,指著外頭的爛地。

蕭大少爺承認,這是他走過最爛的路了。

“外面這路都不知道怎麼鋪的,滿地都是爛木頭,泥地裡還摻了密密麻麻的大小石子,真不是人走的。”

玄岐補充一嘴,“這邊一看就知道是人煙罕至的地方,宗領隊帶我們走的應該不是大道吧!”

傅風禾也是頭一回醒著走這條路,也不熟,也睜著漂亮的鳳眸饒有意思地研究外面的爛地。

“這地感覺像是剛打鬥完,又下了一場暴雨,把一地狼藉沖刷了遍,掩蓋了什麼似得。”鳳崽給出自已中肯的評價。

江佑白繼續打探,“風禾上回過來,這地方還是好的?”

鳳崽兩眼空空,嘴巴跑在腦子前面,“不記得了。”

蕭鶴翼和玄岐為鳳曦瑜捏一把汗。

江佑白輕聲笑著,彷彿只是隨口一提,“什麼叫不記得了?傅小公子難不成是睡著過去的?”

鳳崽腦殼隨著劇烈晃動的馬車搖擺。

正伸手去掐窗沿穩住自已,天邊密密麻麻聚成一大片一大片,把地上都籠罩地昏暗不已的腐蝨雁突然有了動作。

所有人只感覺耳腔一痛。

等反應過來,所有的夫子,無論國學的還是靈武館的,都在高聲長喝:“防守!全部人在車裡提防!”

靈馬們身上的靈器護盾也在夫子們話音落下的瞬間,盡數開啟。

蹄鐵加速踏過爛地的清脆聲響和一種靈師武師的恐懼尖叫雜糅在一起。

混亂悄然升起,又快速將車隊籠罩。

傅風禾在識海空間裡隨手摺了枝青靈樹樹枝出來,把自已的異火往還脆嫩的枝葉上稍稍牽引一縷,原本都快陷入黑暗的靈馬車附近立刻燃起赤紅的光亮。

赤鳳異火一出。

有武師忍不住探出頭來打量。

只見本來跟要塌下來一樣的天,此時此刻彷彿被人徒手撕開一角大洞。

洞口處湧入的金色陽光,如有實質,貫穿漫天飄落的黢黑雁羽。

本來已經貼近靈馬車的一群腐蝨雁雖然沒有直接碰到赤鳳異火,但周圍迅速升溫的燥熱空氣還是將它們灼傷,烤焦羽毛的味道比腐蝨雁們更快闖入各輛靈馬車廂。

玄岐是識貨的,本來想說“風禾,你還有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