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是湍急的水流。

馬車掉下去後,很快被湍急的河水捲走。

兩岸峭壁溼滑,偶有蒼勁有力的樹木從岩石縫中長出。

此時,陳富貴就坐在這樣的一株不知長了多少年的老樹上。

旁邊的女兒陳芳,妻子,雖然都還是那副模樣,但開口卻是從未聽過的聲音。

“陳富貴,你現在信了嗎?”女兒“陳芳”開口,語氣帶著嘲諷。

陳富貴雖然是坐著,但只敢盯著自已的腿看,戰戰兢兢。

“信、信了。”

“你女兒在宮內,受你的差遣陷害六皇子,二皇子怎麼可能讓你們帶著這麼大的秘密離開?呵呵,這世道,死人的嘴最牢靠。”

陳富貴滿頭冷汗。

又過了一會兒,上面扔下一根麻繩。

好在陳富貴跳下的時候,陳芳和夫人便及時拉著陳富貴,幾人沒有跳下太遠的距離。

藉著麻繩,“陳芳”揹著陳富貴上去。

一上去,陳富貴便看到薛婉菁、蕭庭方、以及自已的夫人、女兒、兒子都在那裡坐著吃東西。

看到三人露出會心的微笑,陳富貴的心才終於穩了下來。

他剛從鬼門關走一趟,現在反應過來,雙腿發軟,打著顫,原本想坐下歇會,卻是直接撲通一聲跪下。

眾人齊齊看著他。

陳富貴的神情由尷尬、後怕,變為討好地訕笑。

隨後,陳芳、陳夫人,以及那個小孩子,也朝著薛婉菁的方向跪下。

假陳芳是辰星易容,雖然樣貌不是絕對一樣,身高也不同,但在跳崖那種情況下,黑衣人很難判斷。

他撕了假皮、脫了女子外衣後站在蕭庭方身側。

至於假陳夫人、以及那個小孩子,也是蕭庭方的暗衛假扮。

他倆朝蕭庭方行禮,一個翻身,直接消失在密林中。

薛婉菁知道蕭庭方必然派了人在暗中跟著,不再多管,只詢問陳富貴:

“陳富貴,不把二皇子扳倒,你們這輩子都沒有活路。我現在最後一次問你們,可願意站出來作證?”

陳富貴幾人立馬磕頭:“願意!我們願意!”

陳芳當即把事情說了出來。

她是二皇子在皇宮安插很深的一步棋子,二皇子控制並威脅陳富貴,以答應放一家人離開京城還補貼三百兩銀子為魚餌,強迫陳芳不得已同意陷害六皇子。

陳芳一直說到此處,痛哭流涕:“六殿下,是小女愚昧,望殿下寬容。”

陳富貴也沒了第一次見到蕭庭方几人時的蠻橫,老淚縱橫:“小的全家都願意作證。只是二殿下他太過陰狠,我等作證也怕不能將他怎麼樣。”

皇子畢竟是皇子,即使做錯了事情,只要不死,依舊是皇子,依舊有普通老百姓所不敢小覷的力量。

陳富貴在擔心作證後,一家人仍舊會被二皇子所殺。

蕭庭方笑得溫和:“二皇子做了太多錯事,只要本王把所有證據呈上去,父皇不會放過他,你們以後也不會有後顧之憂。”

陳富貴一聽,便猜測到六皇子是打算對二皇子做些什麼,他雖是下人,但也知道皇家兄弟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生死至親之仇。

他正要高興,卻聽到蕭庭方變了音調,聲音涼颼颼:

“本王需要幾天才回來,但若是這幾天,你們有了別的心思,別怪我手下無情,本王給了你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絕對不會給第二次。”

那語氣,像是帶著刀子。

陳富貴一家人自然是聽懂了,忙磕頭,叫苦不迭地承諾再也不會了。

薛婉菁在旁邊看得想笑,這蕭庭方變臉變得挺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