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四做美夢時,齊三荒子卻記恨著朱四要打他,讓他在眾社員面前丟了面子,再加上他私自外出幹木匠活,違反了上面的政策,於公於私,非狠狠批鬥他一場不可。

於是他在隊裡找了四個人,讓他們去把朱四給押回隊裡。

農村裡藏不住秘密,朱四在迎面坡搭了個簡易木屋的事兒,沒過幾天全生產隊也就都知道了。

隊裡的四人將在睡覺做夢的朱四從床上叫醒,讓他跟他們回到隊裡去開會。

齊三荒子這邊已經通知了全隊的社員過來開批判會,全隊三十來戶,每家至少要出一個代表參加。

不一會兒,人就稀稀拉拉的都到齊了,分散的蹲在隊裡的活動室內,抽菸的抽菸,嘮嗑的嘮嗑。

朱四也被帶了過來,走到一個角落蹲了下去,雙手往對側棉襖袖子裡一伸,靠著牆打盹去了。

齊三荒子披著羊皮襖,手裡拿著一杯熱茶,見人都來齊了,便清了清嗓子,喊道:“大傢伙靜一靜,靜一靜啊!這個接到上面的指示,說是最近這個資本主義呀又開始抬頭了,各家各戶的都開始有這個幹私活的苗頭,這怎麼能行呢!

所以我們一定要批判這種不正之風,冒頭就打!堅決將資本主義的苗頭給割掉!

咱們隊裡也有人在幹這事兒!還讓人家縣裡人給抓住了,讓我派人領了回來!

大傢伙知道是誰吧?!”

“哈哈哈......”社員們聽到這裡發出一陣鬨笑,卻沒人說出名字來。

齊三荒子見沒人說,喝了一口茶,呸呸吐了兩口嘴裡茶葉子,一旁有兩個婦女噗嗤的笑了出聲。

齊三荒子白了她們一眼,正色的說道:“嗯嗯,你們沒人開口,那我就先開個頭!咱們這個隊裡搞資本主義的就是朱四!

朱四你這個混蛋,啊,你偷社會主義的木頭來滿足資本主義的私慾,你眼裡還有國家法律嘛!還有我這個隊長嘛?!還要動手打隊裡幹部,翻了天了你還!

我看你就該槍斃!”

大滿聽到這裡身上猛地一哆嗦,臉上煞白,瞪大了雙眼盯著齊三荒子,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恨意。

齊三荒子本來想著殺雞儆猴,趁機好好嚇唬嚇唬朱四,也挽回下昨天的面子,見到大滿這副神情,也不敢再說的太過分了。

朱四瞪大了雙眼,大聲喊道:“什麼搞資本主義?我乾點木匠活就是搞資本主義啦?那以前舊社會也沒說不讓人幹木匠活的!再說我那木料都是用的山林裡的倒木,不用它也是當燒火柴或是爛在地裡,我犯什麼法啦?”

“哎呀!你還敢犟嘴,今天是我們批判你!不是讓你來反批判的!那倒木就不是國家的木頭啦?你就能隨便用了?!我見了你扛去大滿家的那五條板子了,那多好的木料啊!那不能賣錢嘛!你鋸下來就成你的啦?真是笑話!”

齊三荒子瞧了一眼大滿,沒繼續往下再說。

朱四說道:“你給大滿娘拉去的棺材,不也是用山林裡的木頭做的麼?那或許還是你們砍的樹做的呢!你那就合法了?就不是搞資本主義私慾啦!?”

齊三荒子瞪大了雙眼,將茶缸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厲聲喝道:“閉上你的嘴!真以為我治不了你了還!你在頂嘴我叫人用牛糞塞你嘴裡你信不信?

你能跟我一樣嘛?我那是為我丈母孃預備口棺材,儘儘孝心,跟你那賺錢搞資本主義能一樣麼!

再說了,在這隊裡我說了算,我說你搞了,你就是搞了!你真是目無法紀,無......嗯......對,無法無天!來,你們其他人也批判批判,不能光我一個人說!”

齊三荒子目光向大傢伙掃過去,像是老師找學生回答問題似的,被掃中的社員個個都目光閃躲,或是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