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孕”這兩個字從陸明珠嘴裡說出來是如此的輕鬆,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般。

可這對小喜來說,卻完全不同。

從初時沒反應過來的懵懂,到聽明白後震驚,再到理解緣由後的自責痛苦,內疚心疼,最終都化作眼眶的一圈紅色。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小姐,你受苦了,奴婢對不起你。這件事奴婢一定不會告訴別人。奴婢現在就去藥鋪!”

“等等!”

小喜轉身的步伐瞬間停住,回頭:“小姐,你還有別的吩咐嗎?”

陸明珠笑著掏出一張帕子遞給了她:“你用這個擦擦臉吧。就這麼出去的話,別人還以為你家小姐脾氣不好,連貼身丫鬟也能罵哭呢!”

聞言,小喜又是一愣,幾瞬之後,眼淚更加洶湧起來,止都止不住。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陸明珠直接把帕子塞到了她的手中。

她佯裝生氣地開口:“好你個小喜,不接帕子是等著本小姐給你擦臉嗎?那我可要狠狠給你擦下一層皮來!”

聞言,小喜這才破涕為笑,利落地拿起帕子抹了抹臉,又把它輕輕地收好。

“奴婢多謝小姐。”

小喜快步出了府門,她想著那藥方的功效,果斷放棄了去過多次的永仁堂,轉而在城北向人打聽了藥材鋪子,最後選擇了口碑不錯的懷安堂。

她沒注意的是,一個紫衣丫鬟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壽喜堂內,許媽媽收拾好了自已的包袱,來到正房和老夫人趙氏道別。

她跪在地上,淚眼婆娑地開口:“老夫人,請恕奴婢日後不能再伺候您了。”

趙氏嘆了口氣,朝旁邊看了一眼。

丫鬟桂枝立刻會意,將一個小包袱送到了許媽媽的手上。

“許媽媽,你也伺候了我多年,這裡的東西算是給你的獎賞了。”

許媽媽感受到那沉沉的重量,心中還算滿意,但臉上的表情卻更加傷心。

“老夫人對奴婢真好,奴婢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老夫人的時候……”

許媽媽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都是她伺候老夫人的過往事蹟。

桂枝在一旁暗自發笑,眼中閃過幾分嘲弄。

待老夫人臉上流露出些許不耐的神色,她立刻就上前打斷了許媽媽的話。

“許媽媽,老夫人今日起得早,有些乏了。許媽媽若是沒別的事,就早些去雜事房安置吧。免得誤了時辰,被高媽媽責罰。”

許媽媽聽到桂枝這一番趕客的話,對著她狠狠地瞪了一眼。

這個賤蹄子!

等自已再回到壽喜堂,一定要好好好收拾她,以報今日之仇!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

許媽媽能做了老夫人身邊這麼多年的第一人,這能屈能伸的本事自然是不一般。

心中再是如何痛罵桂枝,面上卻重新掛起了笑容:“多謝桂枝姑娘提醒。我這就走。”

桂枝送許媽媽離開之後,回到壽喜堂時,卻沒有停下。

而是徑直走到了偏廳,從桌上取出幾茶匙茶葉,用沸水泡了一壺茶,又拿起一個茶杯用溫水衝兌沸茶。

然後將其放在一個托盤中,一併端到了老夫人跟前。

她彎著腰,恭敬地開口:“老夫人,請用茶。”

趙氏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只是剛一入口她便察覺到了不對——倒是茶水極為潤澤,只是這水卻比平時要燙上不少。

她的眼裡閃過一絲什麼,又立馬消失,快的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趙氏把茶水含在了口中,等了好一會兒才嚥下去。

她抬眼看向桂枝,不帶一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