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老苟的那把高凳?”

虞老闆一臉詫異地湊過去。

看了看,摸了摸,湊近嗅了嗅,最終搖了搖頭直起了身。

“柴木的,民國上下的老東西,材料不行,工藝也不成,除了形制比較特別,就是普通人家裡的傢俱。”

“我雖然對明清傢俱研究不深,這些基本的東西還是能看出來的。”

虞青錢剛要打趣下蘇白是不是看走了眼,冷不丁地回過味兒來。

“等等,你剛說的是……怎麼開?”

蘇白點頭:“開箱子的開。”

虞青錢猛地扭頭,死死地盯著朝奉箱椅,屈指用手指關節敲了敲,脫口而出:

“臥槽,這難道是……那個箱椅?!朝奉用的那種?”

“靠!老苟居然真的掏過老當鋪!”

一個儒雅風流範兒的古玩店主,脫口一聲“臥槽”,閉口一聲“靠”,瞬間就被直播間的網友們引為知己:

【原來不止是我沒文化,一聲“臥槽”吧天下。】

【主播牛掰(破音),把古玩店主都給震住了。】

【虞老闆,你馬甲掉了,原型露出來了。】

蘇白透過眼鏡看著歡迎刷屏的彈幕,再看著虞青錢捶胸頓足的模樣,深深地體會到了什麼叫人類的悲歡並不共通。

從虞青錢話裡不難聽出來,他壓根就沒有相信過老苟的說辭,純當是聽個故事。

類似的故事,在每個攤位,每個攤主,每一天,面對每一個顧客,都在不斷地講述的,有的不斷重複,有的變著花樣,

共通的是基本沒有真的。

信個標點符號,就算我輸那種。

誰曾想,老苟說的居然是真的……

虞青錢懊惱著再嘆了口氣:“哎呀呀,緣分吶,沒得說。”

“既然這把是朝奉箱椅,小蘇你是認為……,裡面有東西?”

虞青錢以目視意了下,蘇白點頭表示同意,他抱起箱椅晃動了幾下,並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來。

他也不意外。

如果晃盪起來哐當響,老苟就是神經再大條,也該察覺到坐了幾十年的椅子有貓膩了。

虞青錢放下朝奉箱椅,問道:“小蘇,你是怎麼發現它的?還有,你怎麼想的?”

蘇白道:“我是衝著玉佛手去的,恰巧聽了老苟年輕時候掏當鋪的故事,本來也沒當真,直到我看到了這把箱椅。”

“這東西,比較冷門,少見,即便是在當鋪還開著的時候,也沒多少人認識。”

虞青錢點了點頭:“確實冷門,小蘇你博學強識啊。”

蘇白在心中默默地回了句“不敢當,博物I級”,繼續道:“我就想,既然玉佛手是大開門的物件,朝奉箱椅又在面前,老苟掏當鋪的事,估摸著就是真的了。”

虞青錢點了點頭,這邏輯是通的。

“那麼,三十年前,老苟一個包工頭,在當鋪裡拿了一把椅子坐,是不是一直就把它當椅子,從來沒有想過它可能是其他的東西。”

蘇白話音剛落,虞青錢先搖頭後點頭:“別說是三十年前,就是現在,老苟也認不出這是什麼來?”

蘇白笑著道:“虞老闆你應該是知道它用途的吧?”

虞青錢點了點頭,抓著一把茶桌上的紫砂壺,作勢要往屁股下面塞。

“那麼,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

蘇白指了指虞青錢:“像老苟那樣的人,不明白它是什麼;

像虞老闆這樣的行家,又壓根不信老苟的故事,從來沒有往那方面去想過,以至於……”

蘇白再次拍了拍朝奉箱椅:“……它從來沒有被開啟過,裡面的東西,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