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州城的暴亂從城外蔓延到城內。

長期處於飢餓的人群變得沒有痛感神經,即使被刀劍砍傷,只要沒死仍會不顧一切撕扯著這些官兵。

粥棚最前面的差役抽出寶刀向前砍去,當場殺了幾人,震懾住暴躁的難民。這個威懾力很短暫,人群中只是靜默了一下。

然後就爆發出更猛烈的野獸一般的尖叫,這些尖叫聲一浪接著一浪,直潰心底,聽到聲音的人就像有無數的爪子在抓撓著自已的面板,一寸一寸鑽進身體裡。

那些人變得對死亡毫無恐懼,凹陷的頰骨、黑乎乎的眼洞中像是地獄的使者,他們一個個伸出像枯木的雙手,嘴裡還發出奇怪的叫聲。

一步一步走向衙役,衙役和官兵嚇得一點點後退,其中一個腿軟摔倒在地。

瞬間被人群淹沒,目睹全過程的齊王和官衙等,早就被那個衙役的尖叫聲嚇破了膽子,站在那裡沒有勇氣動一下。

地上一個災民抬起頭來,兇狠地眼神讓他們身體僵硬無法移動。

看到站在身前的人,曾經一個個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現在透出白白嫩嫩的弱小無助的模樣,讓人有一種鮮美食物被獵物盯上的感覺。

齊王突然將胸中憋的一口氣吐出來,大聲喊道:“保護本王!快跑啊!”

護衛們和其他人才從剛才極具恐懼血腥的場面中清醒過來。

護衛們連忙將齊王圍住,奮力殺出一條血路,護著齊王逃跑。

其餘人等,也跟著一起跑,這時沒人顧得上早就尿屙了一褲子的濟州刺史。

濟州刺史和跑得慢的鄉紳都被後面的災民追上。

瞬間被人群吞沒,只傳出來悽慘的尖叫聲。

齊王身邊的護衛越來越少,那些馬車和轎子都被災民搶走。

齊王狼狽不堪地被護衛們攙扶著跑回城中,在城門不遠的地方搶奪到一匹騾車,才躲開後面瘋狂的災民。

他和護衛們逃回濟州州府,來不及收拾行李,命人拉走他帶來的銀子,一路往京城方向逃跑。

一路跑了十幾裡地,後面已經看不到災民,才找個地方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輕心,但是人困馬乏,整個隊伍萎靡不振,一個個像那驚弓之鳥,擔驚受怕,生怕那些妖怪般的災民不顧一切衝上來。

齊王養尊處優,哪吃過這等苦,受過這等驚嚇?

隊伍裡僅帶了一個水袋,齊王等人早就嗓子冒煙,說話都難,可是誰也不敢喝了這一袋水。

護衛們悄悄找乾淨的雪地,挖了雪塊輕輕吸吮。

只把水給了齊王,齊王接過水噸噸噸,一口氣喝完,開始猛烈咳嗽,氣的他差點把這個水袋扔到地上。

“該死的刁民,我一定讓父皇發兵平叛,將這濟州城殺得片甲不留!”齊王大口大口喘著氣,咬牙切齒地說道。

就在這隊人馬休整的時候,突然一聲箭羽射中一護衛胸口,讓這護衛直接向後飛出一兩米。

這護衛來不及發出一點聲音,口吐鮮血倒地而亡。

“有刺客!”另一個護衛剛喊一聲,也被另一個箭羽射中脖子。

護衛們僅來得及抽出身旁的寶劍,就被一波箭羽射倒。

從一座小土坡後面衝出一堆蒙面匪徒,嘴裡大喊著:“殺!”

護衛們把齊王護在中間,硬著頭皮和蒙面匪徒打了起來。

齊王看自已的護衛氣勢越來越弱,忍不住哭著求饒,“各位好漢饒命啊!我是大梁的齊王,是天家貴胄,爾等今日讓我離開,來日定給你們榮華富貴。”

齊王說完,蒙面匪徒突然哈哈大笑。

其中一個身體比常人高出一個頭的大漢,聲音如鼓,甕聲甕氣道:“俺們不懂什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