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打遊戲打了個通宵。

最開始深夜李斯見他上線還特別高興的邀約掛語音聊天,因為放假遊戲癮上來的兩人在低階場裡隨意地匹配對手,然後被虐菜,再匹配,再被虐菜。打著打著到最後李斯都開始懷疑自我了,通訊螢幕裡他的眼裡一片混亂才,嘴上也不著調:“我們倆是在玩什麼艾斯艾慕遊戲,然後扮演那個抖艾慕嗎?”

“大概是的,”同樣被虐到麻木的路壬癱在自已的躺椅上,虛擬機器甲格鬥時會有貼片連結身體四處通感,也就是說被打時的痛感也會被一併傳遞過來。雖然這個疼痛幅度是被削弱過的,大概只有原痛感的20%,但挨多了還是好痛啊。這種感覺就像是被空氣打了一拳那樣無理,眼珠亂轉看著虛擬休息室內部的路壬得出結論。不過說起來,痛感系統的上線也是因為之前有學生在虛擬機器甲裡打嗨了自毀式作戰結果比賽了也用這套,結果也理所當然:瀕死,搶救很成功所以沒死。但最不幸的是對面那位學生,雖然本人沒死但也差點被嚇死,還因為此事留下很深的心理陰影,第二學年主動轉去後勤系選擇了醫療繫了……總之每個政策出臺都是有它的理由的。

“我不太喜歡痛來著……”胡思亂想間路壬喃喃自語,通訊器另一端的李斯聽見了開口:“那我們不打了?”

“你好乾脆,”路壬吐槽,“不想當抖艾姆了嗎?”

“餵我本來就不是好吧,”李斯笑了下,“下次打得時候叫我,晚安,我去睡了……說起來你不困嗎?我們可剛混戰混戰結束誒?”

“託喻延的福,”路壬擺出欠揍的動作,“我睡的很香。”

“去你的。”

“不說了,開玩笑的。”路壬對著螢幕擺擺手,“你先休息吧,晚安。”路壬結束通話了語音,順便又給李斯發了“早睡早起”的表情包,然後關掉聊天螢幕,在虛擬空間裡發呆起來。其實他本就想要獨處一會的心,也不知道李斯是不是看出來了才選擇了下線,又或者他只是單純困了,不過無論如何,路壬都很感謝他。

路壬仰著頭,看向自已視野裡不遠處的龐然大物。這是他的機甲,他的夥伴,也是他即將改造的怪物。

“為什麼要稱呼自已的機甲是怪物”,關於這點路壬有好幾點可以吐槽的,比如這是木望津被他改裝好的機甲,又比如路壬時常在操縱它的時候認識到,自已和機甲之間的差距。

前面路壬就說過,自已不喜歡痛,但奈何他技術不過關,捱揍自然也變成了必然。但是什麼讓他抵消了本應該捱到的,更多的揍,自然就是機甲的緣故。它曾很多次帶著路壬躲過很多拳頭和肘擊,甚至連路壬自已都不知道發生什麼。連敵人都沒看到,身體也沒有反應,但是機甲已經帶動著他的手抬起來擋下一個攻擊了。

沒到這種時候少年就會產生那種“咦這還是我的身體嗎”的情緒,當然,他也想過“難道是自已潛藏的本能太強大了所以才能帶著他躲過攻擊”的可能性(不是自誇),但在經歷了帝軍大的入學考試後路壬深刻認識到,自已並沒有格鬥的才能,所以這絕對也不會是所謂的本能。

本能不會讓羊變成狼的。

所以只剩一個原因:木望津幫他改造了這個機甲,讓其變成這樣。說真的,在意識到這件事時路壬第一反應其實很想感謝木望津,畢竟因為對方的機甲改造,自已躲過很多頓本應該挨結實的揍,但路壬又實在是討厭那種靈魂肉體完全是兩部分,被迫分離的感覺,有句話是說“駕駛員是機甲的靈魂”,所以如果按照這句話來說,路壬的機甲就是奪舍失敗,聰明的機甲配上笨拙的人。

但是很可惜,路壬是那種寧可自已笨拙,也不想被塞到不屬於自已軀殼裡的那種人。

即使他猶豫了許久要不要繼續這樣享受機甲帶來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