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冰冷的雨 (第1/3頁)

他聽見了雨聲。

從房簷上低落，落在草坪，落在玻璃，落在他的窗邊，同樣，也落在木望津的身上。渾身溼透的灰藍髮少年站在路壬窗前，他的臉頰蒼白，表情依舊帶著笑，以至於路壬拉開窗，感覺到自已的臉頰也被雨水淋溼了——那是來自木望津的雨水。他的手撐在窗沿，臉頰向前靠過來，貼住了路壬的臉頰。他說好冷啊，路路。

既然覺得冷，就不要去淋雨，也不要這種時候偷偷過來，難道你沒有常識嗎？明明路壬是想說這些的，明明他應該把這個麻煩拋到腦後的。是的，這時候的木望津對於路壬而言，只是個麻煩而已。但他也不懂為什麼自已並沒有去做心裡所想的事情，他仍然站在窗邊，片刻雙手拉住了木望津的雙手。抬起眼的路壬望著愣住的對方，他說好了，起來吧，望津。陰沉沉的天空灰暗地像是塊沼澤地，似乎雨水就是什麼東西被它吞噬分解的造物。路壬最後看了一眼天空，然後看向狼狽落在自已地毯上，不明白為什麼自已被拽進來的少年。淋溼的狗狗，莫名間路壬產生了這個想法，在長長嘆了口氣後他去衣櫥裡找到塊乾燥的浴巾，走回來後他把這個丟到木望津身上。“我不想感冒。”他聽見自已說，“所以快去把你自已擦乾淨。”

路壬不記得那時木望津露出什麼表情，因為似乎被遮蓋住了。他只記得那天的雨下的真長啊，他似乎很久沒看見太陽，也沒看見造訪的木望津了。

從夢裡醒來的時候，路壬先聽見了雨聲。他在臥室的床上翻了個身，但是比他產生“要去上學”這個念頭更快的是一道敲門聲：來自已經起床洗漱的木望津，他喊路路，今天雖然不用整訓，但是要去學校上課啊，我記得你的課都在今天早上吧？快起來吧。被唸的暈暈乎乎，路壬對著臥室門口喊了聲我知道了，才像只蝸牛似的從被窩裡慢慢拱出來，坐在床邊，呆呆望著透過窗戶昏暗的光帶來的投影，許久，他搖搖頭，回想著之前，自已似乎做了個夢，只是，夢裡講了什麼呢？

他不記得了。

最後他也不想了，起床去推開門去找木望津。餐桌前木望津已經擺好了早餐。他說別喝營養劑了，來嚐嚐我做的三明治，最近在星網上學的。洗漱完的路壬坐在他的對面，咬了第一口。很意外，被黃油煎炸過的麵包片夾上鹹芝士，混合著沙拉醬的香甜與肉類的滿足，因為每個食材都恰到好處顯得三明治更是美味。這真的是第一次做飯的人能做出來的水平嗎？在咀嚼的時候路壬抬眼偷偷看向木望津，對方似乎正拿著光屏在總結什麼，寫報告？還是處理家族企業的瑣事，路壬猜不到，他搖搖頭，覺得這大概就是天才吧，做什麼都做的很好。

相比之下，他就是普通的人，什麼都一般般。路壬想，如果自已不認識木望津，大概就會普通的上學，交朋友，找了個學術性質更多但自已還算感興趣的專業，然後平平淡淡、無病無災地度過人生。就像是書裡面的路人那樣，沒有姓名，沒有人設，沒有喜好，帶著面具，千篇一律的模板，千篇一律的人。但是、因為木望津出現在自已的生活裡，他像是被恆星吸引了似的，反射著他的光輝，也有人記得他的名字。儘管他並不喜歡那些關注，但仍然會為之前學校裡發生的事情感覺到詫異。

把手中的三明治吃掉，路壬用餐巾擦乾淨手指：“我們去學校吧？”

“雨天感覺很適合睡懶覺呢。”木望津突然說。

“你會睡懶覺嗎？”路壬眨眨眼，他站起來整理著自已的袖口，“感覺沒見過你遲到呢。”

“會啊，”木望津從餐桌對面繞過來，修長的手指出現在路壬視線中，青年的手代替他不靈活的左手，慢條斯理將這款花紋繁瑣的袖釦穿過狹小的洞口，“和路路待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經常覺得就算靠著對方睡過去也沒什麼。”

“你只是用我當做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