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矮子遭到質疑倒是不生氣,而是抱著和氣生財的態度,繼而道:“這不是上面要的有限,我們恰好種多了嘛。”

“哦?那你有多少。”唐臧月放慢了腳步。

小矮子一聽,便知有戲,“您一看就是富貴人,手頭不差錢……”

沒等對方恭維完,唐臧月打斷:“我全買,你價能少多少?”

小矮子臉開始五顏六色,倒是沒想到唐臧月在集市出手大方,現在會討價還價。

“怎麼?沒得少?”唐臧月頓步,沒了跟對方交流的心思,“那算了。”

小矮子連忙“欸欸欸”地喊著她,“有少有少,夫人您要得多,價格好商量嘛。”

唐臧月笑容更加燦爛了。

瞧瞧,剛剛還說是緊俏貨,上面不要了才拿出來買點散的。這會兒又說她要的多,價格好商量。

這小矮子,生意做多了,睜眼謊撒多了,自己都分不清真假。

唐臧月當然不會戳穿他。即便戳穿,對方也不會承認。

她笑了笑,“好啊,先看看東西。”

原主手不行,是提不了戰場上重兵器,但像那些輕巧的劍倒是可以玩出花花,對待一些小嘍囉還是管用的。

所以,當察覺到有埋伏時,唐臧月頓下腳步,對上小矮子狐疑的視線。她笑了笑,“生意人,何必做黑吃黑的買賣?”

小矮子臉色再次瞬息萬變,隨即沉了臉,對著草叢吹了下口哨,道:“既然被發現了,我現在教夫人一招,以後別跟著陌生人走。”

唐臧月點頭,放下揹簍,從裡面抽出一柄輕巧的劍,朝著對方揮去。

刀光劍影間,她輕鬆將這行人拿下。

這些人所求的是財而不是命,所以是赤手空拳,頂多拿幾副農具在手中。她也手下留了情,劃破他們的胳膊,沒下狠手。

最終,劍直指小矮子鼻尖,駭得對方雙腿一蹬,一陣騷臭味兒傳來——

尿了褲子。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啊!”

唐臧月嫌棄地挽了個劍花,將長劍覆在身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小矮子,“貨在哪兒?”

貨倒是有,但沒有想象中那麼多,只十幾顆且個頭不大。

唐臧月也不嫌棄,按照原價丟了銀子給小矮子,讓他迴避。

誰知小矮子跪地磕頭,“女俠饒命,這些都是要上供的,沒了它們,我們會有什麼後果……求女俠手下留情。”

這是沒看上她丟的幾兩碎銀咯?

唐臧月也沉了臉色,道:“今日我若是不會武,被你誆到此處來,豈不是遭罪、財物兩失的是我?我放過你,可你打劫我的時候有想過我的處境?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閣下應當知道這個道理。”

那小矮子還在磕頭,唐臧月卻將劍抵住對方脖頸,逼出血來。

“還不走?是想將命留下?”

小矮子意識到,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婦人可不是好惹的主兒,是他看走了眼,還想用道德綁架對方。

這會兒,小矮子才掏出誠意來,將事情原委倒出。

昏君治理的國度,不僅是邊關寒苦,就連挨著京城的小鎮也備受壓迫,只紫禁城內載歌載舞。增添的賦稅用以修建林園,以前大臣對此上奏的摺子,昏君是駁了又駁,現在佞臣當道,上奏的摺子只餘國泰民安。

如此一來,國庫再充盈也經不起昏君折騰,到了後面,黃商不是商人的榮譽,而是商人的災難,貢品也只貢,白給,天家不掏錢。

小矮子便是上面來搜刮所謂貢品的其中一小方罷了。

他們作為農戶,精心照料這些金貴玩意兒,到頭來一分錢沒到手,前期培養還花了不少錢,這讓誰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