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總是漫長的,一個時辰後。

朱由檢剛剛走出紫禁城,下一刻,就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冰天雪地之下,堂堂天子腳下,有著數以萬計的百姓忍飢挨餓,喝雪水,啃樹皮。

紫禁城方圓百里的樹都光禿禿的,就連草都看不見一根,活生生一副煉獄的景象。

一個穿著破布的老頭和少女一同煮著雪水,老者瘦骨嶙峋的從懷中取出兩個草根。

王承恩帶著幾個小太監匆匆而來,跟在朱由檢身後。

朱由連忙下馬攙扶起一個老頭。

“老鄉,這草根可不能吃啊。”

老者咳出兩口血,有些紅暈的臉蒼白了幾分,

“咳咳咳....”

少女有些焦急的拍拍老者後背,

“爺爺你沒事吧。”

老頭拄著柺杖起身,

“慚愧啊,老頭子身上只有這兩根草了。”

朱由檢心中有些難受,畢竟自己現在就是大明朝的皇帝,在自己的皇城之下,有饑民湧進,自己卻渾然不知。

“老人家,你們為何不進城呢?”

“進城?我們都是被趕出來的。”

老頭抽了一口煙,

“我們都是從陝西逃難來的,想要進京告御狀,還沒進去就被趕出來了。”

“老人家,陝西距離京城足足數百里。”

老者哈哈大笑,

“哈哈哈,那狗縣令害的我家破人亡,不要說數百里,就算是千里萬里我也要來!”

朱由檢皺了皺眉,胸膛中有火焰在暴漲。

“老人家,我在京城有些關係,沒準能夠幫上你。”

老頭敲了敲菸袋鍋子,

“沒用的,段玉山那狗官在朝中有人。”

朱由檢看向身後的王承恩,

“段玉山是誰?”

王承恩心中一驚,連忙跪下,

“這段玉山是溫大人的外甥,如今是陝西澄城的縣令。”

朱由檢握緊了拳頭,指尖深深扣進血肉中。敢情溫體仁守在崇文門,不僅僅是在攔下魏忠賢,也是在攔截這些災民告御狀。

“這些災民是怎麼回事?”

王承恩說道,

“老奴也是剛剛知道,陝北及渭北連年發生災荒。”

田爾耕聞言突然大哭了起來,抱著朱由檢的大腿,

“陛下,自從魏忠賢一行人被拿下,溫體仁等東林黨任命的官吏不但沒有減免租稅,拯救災民,反而不斷加派賦役,更是加派“遼響”,如今陝西叛軍規模越來越大了。”

王承恩看了田爾耕一眼,堂堂錦衣衛指揮使,說哭就哭,這份灑脫,王承恩不由得想給田爾耕豎起一根大拇指。

朱由檢的臉色鐵青,如果不是自己執意闖出紫禁城,恐怕數千的饑民在一夜之後就會成為皚皚白骨。

陝西發生了天災和兵變,自己身為大明皇帝,自己居然不知情?!

可見,明朝已經腐朽到根了。

這樣的明朝不滅,天理難容!

這更加堅定了朱由檢扶持魏忠賢的念頭,

“伴伴,通知戶部,開糧倉賑濟災民。”

朱由檢深吸了一口氣,理智戰勝了怒火,

“另外將南城兵馬司指揮龐千里先行緝拿,朕明日要親自御審此案。”

“謹遵旨意!”

王承恩躬身離開。

朱由檢從懷中取出一塊糕點,

“老人家,您進皇宮休息吧。”

老頭有些發懵的接過糕點,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年居然對他畢恭畢敬,現在還讓自己進皇宮。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