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月兒......

恍惚間,是誰在叫自己的名字,姜月覺得自己好似在一片朦朧白霧裡跌跌撞撞的走著,露水打溼了她的衣裙,一不留神便絆倒在了地上。

可是,呼喚她名字的這聲音實在太溫柔了,已經很多年不曾有人這樣呼喚過自己的名字。

姜月趴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來......

而此時的竹園內,因為姜月的昏迷早已經陷入了另一種混亂之中。平日裡寂靜的竹園裡進進出出的皆是熬藥燒火的小廝丫鬟,被顧墨叫來的外傷聖手遲御醫在一旁抬手撫脈沉吟了許久。

“若是這箭矢再右偏三指傷了這位姑娘的心脈,只怕是大羅神仙來也無力迴天了。”

遲大夫嘆了口氣:

“實在是棘手,世子,這位姑娘如今傷重昏迷不僅是因為箭矢所傷,老夫見她脈象虛浮實在是思慮過甚所致,如今思慮過重又兼外傷,若是此刻拔出箭矢,只怕血湧不止危在旦夕啊。”

顧墨擰著眉看著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姜月,思慮過甚?

他曾聽聞姜月被姜家老太爺親自教養,自幼便被如珠似玉一般的嬌寵著,就連昔年成王的妹妹雲陽郡主都不敢跟她搶盛京芙蓉的名號。

怎麼不過數年時間,就成了這副模樣?

他忽見姜月的眼角劃下一抹晶瑩,眸底變得有些深邃起來。

“盡力救治,至於止血之藥,昔年曾有人在西域找到了血羯草送到了我這裡,拔箭之後便用此物止血吧。”

“世子!”

遲御醫的羊角胡微微顫抖:“那.....那可是天下神草......”

“不過是顆草藥罷了,我自用得。”說罷,便囑咐下人前去將血羯草取來。

姜月再度清醒過來已是天光熹微的時候,窗外泛起了朦朧的魚肚白,肩胛處傳來了一陣陣鑽心刺骨的疼痛。

她在心底暗道倒黴,早知道這麼痛,她肯定不會幹什麼美救英雄的事情了!

而此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顧墨仍穿著昨日的一襲青衣。姜月聲音有些乾澀的問道:“世子有無傷到?”

卻見顧墨並未曾應答,而是無言的踱步到她的榻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俯視著她。

“世子?”

姜月有些疑惑不解,顧墨這態度不像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啊!

忽然一隻指節分明的手搭在了她的頸間,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那力道微微收緊,顧墨的聲音才在她頭頂幽幽響起:“為什麼偷偷跑回竹園,你想幹什麼?”

那語氣冷的彷彿只要她說出一句謊話來,顧墨就會毫不留情的將她立刻掐死在這裡。

救他可真是個賠本的買賣啊!

姜月在心底欲哭無淚,卻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

“世子!世子饒命。妾實在是走投無路,這才想要懇求世子垂憐一二。”

姜月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顆顆落在了顧墨的手背上,她紅著眼圈看著他可憐的如同暴雨裡搖搖欲墜的芙蓉花。

“自祖父去後,肖家便想悔婚,肖禮然不願在官場上留下個趨炎附勢的名聲,最終還是娶了我,可卻從未對我正眼相待,而太夫人也未將我看作肖家的大夫人,而是看作能夠爭權奪利的玩物,威逼著將我送到世子的床榻之上。”

姜月說的真情實感,語氣淒涼:

“肖禮然負心薄情早就跟他的表妹廝混在了一起,如今更是......想利用我為肖家度過了難關,再以我失貞為由將我休棄!”

說罷便嗚嗚的哭了起來,如同失家的小貓一般楚楚可憐。

顧墨打量著她的神情,見她說話不似作偽便將手慢慢放了下來,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