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搭著花架,紫藤花瀑布般傾瀉。樹有一紫衣麗人背身而立,羅裙顏色較花瓣要淺幾分,看上去如花中幻化出的仙子。

“所以呢?”李清照打斷我,“是那花仙般的女子託你將這個交給我?”

“你先聽我說完!”我不滿道。

那女子緩緩轉頭,見到我一驚,隨即揚唇淺笑,快走幾步捉住我的手,道:“貞媛妹妹,許久不見,我正想著你呢!”

是那日在南薰門偶遇的,名叫甄漱竹的女子。

“好久不見。”

我也一笑,任憑她將我引向桌邊坐下。

“這不巧了,我正想著去找你呢。”剛一坐定,她就急急說道。

“是有什麼事嗎?”我問。

甄漱竹抿嘴一笑,起身拈起一張花花綠綠的紙箋,從頭到尾細看一遍後,小心翼翼地折起。末了,又用綵帶繫好,這才鄭重其事地遞給我。

一通操作看得我雲裡霧裡,不會是讓我去幫她遞情書吧?正疑惑著,又聽她開口道:“能不能勞煩你,將此物轉交給那位李清照李娘子?”

她似乎也看出我心中疑慮,緊接著解釋道:“那首《浣溪沙》雖不是贈予我的,我卻有幸一聽。若不回贈,實在於心不安。”

“你把我的詞念給別人聽了?”李清照託著下巴看著我。她剛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許是喝得太急,雙頰酡紅,唇齒之間瀰漫著濃烈的酒香。

“有何不可?”我說到,“人家可是喜歡得不得了呢。”

她端起那早已空了的銀盃,試圖掩飾上翹的嘴角。

“她寫了什麼呀,給我也看看。”

我忍不住好奇,探身看去。她卻靈巧一轉腕,將紙箋藏於袖中。

“小氣。”

我坐下繼續喝那碗涼絲絲的青梅酒,她卻忽然說:“蕙蘅呢?她為何不跟我們一起?”

“誰知道她…...”話至一半,我忽然後背一涼,趙蕙蘅去哪兒了?方才只顧著打鬧寒暄,完全把她晾在一邊。甚至在李清照提起之前,都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今日人員混雜,若是遇見綁架或拐賣…...我越想越怕,猛地起身,連著撞倒一串杯碟。許是被我煞白的臉色嚇到,李清照酒醒了幾分,也站起來,扶住我的胳膊寬慰道:“興許是去哪兒玩,一會兒自已就回家了呢?”

說罷,她先囑咐昭兒回趙府叫人,又讓身邊女使帶著小廝去神保觀內,自已則與我一同沿著街道找起來。

午後暑氣最盛,人多加上心急,汗珠一粒粒從髮間滾落,輕薄的春衫也早已溼噠噠黏在身上。

廟內外都未發現趙蕙蘅的蹤跡,我正想去報官,恰好看見昭兒從街另一頭急匆匆跑來。

“姑娘,姑娘!”她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蕙蘅姑娘已經回去了。”

回到趙府時,母親,大伯母,和兩位從嫂正聚在涼亭中喝茶。

“哎呀,妹妹怎麼出去一趟成這樣。”二從嫂眼尖,首先發現了我。

另外三人見我這番狼狽的模樣皆是一驚。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下水摸魚了呢。”大伯母笑彎了眼,“快去洗洗汗,再換身衣服。”

“用熱水洗。”母親補充道。

“難怪蕙蘅不願在外面多待,剛出門沒多久就跑回來,躲在屋裡怎麼也不肯出來呢。”大從嫂朝我招招手,“妹妹快過來喝些茶水,別站在日頭下。”

我沒理會她們的話,徑直跑向趙蕙蘅所住的南苑。

趙蕙蘅坐在廊下,女使也不在身邊。她見到我微微吃了一驚,又很快恢復疏離淡漠的模樣,垂頭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書。

“為什麼不和我說一聲?”見她這事不關已的模樣,又想到方才眾人的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