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大平府,南大王院,正堂之中鋪設著厚實的羊毛地毯,其上繪有生動的鳥獸圖案。室內牆壁的一側懸掛著各種獵殺來的兇獸頭顱,猙獰可怖,而另一側的書架上卻是各類中原儒家經典整齊排列。
屋子正中木櫃擺放著各式精美的中原江南地區的精美瓷器,名家字畫,其中又有北地草原特有的華貴金器玉石穿插其間,這些風格迥異的收藏碼放在一起卻並不覺突兀,反而更彰顯出屋子主人的文物雙全,學貫南北。
一名威嚴深重,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靠坐在名貴的木椅之上,靜靜的注視著前方地板上被氈布包裹著的屍體,屍體的頭顱不見了,嫣紅的血跡浸染了氈布。
“屬下無能,未能將大公子的首級帶回,請大王責罰!”屍體前方,烏先生帶著一眾人跪伏在地,聲音顫抖。
“死了那麼多人,連兇手的身份都沒查清嗎?”良久的沉默之後,赫連平章終於是壓制住情緒沉聲開口。
見大王暫時沒有責罰自已等人的意思,烏先生才敢從趴跪中小心的抬起一點身子回話,“刺客一直是黑布蒙面,從未露出真容,但觀其身材矮小,不像是我們北戎人。”
“南朝人?或是燕地漢人?磊兒素來並未與南朝人有過齟齬,為何要加害於他?“赫連平章眉頭緊鎖。
”這三日的觀察下來,刺客的武學境界應不在三品正體境以下,而且昨日刺客在最後殺老五時所用的招式,其身法腿力。。像是。。。像是’萍蹤斷‘。。。“,烏先生小心的說出猜測,當年之事他也是有所瞭解的。
聞聽此言,赫連平章心頭巨震!萍蹤斷那可是當年大宗師榮國公賈代善的成名絕學之一,據說是將輕功和腿法融匯一爐的上乘武學。
“賈代善。。。莫不是賈家人上門尋仇了。。。但從南邊來的訊息說,賈家這一代連一個像人樣的都沒有,這個傢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正當赫連平章心中驚疑不定時,王院管事匆匆來報,“啟稟大王,鐵鏡公主駕到,就在府外了!”
赫連平章在聽到居然是鐵鏡公主駕臨,臉色大變,連忙起身,出府迎駕。。。。。。。
在逃進了畢雲山後,賈珏便捨棄了馬匹,為免行蹤暴露,沒有走官道或驛路,選擇了在山林中穿行。
一路踉蹌的前行,賈珏直到一處清澈的水潭邊才停下,揭下臉上的黑布,捧起了一汪清水,胡亂的揉搓起臉頰,待洗完臉後,疲乏的感覺才稍稍得以緩解。
漣漪的水面漸漸歸於平靜,便映照出了賈珏的真實面貌。
少年的臉龐仍顯稚嫩,但輪廓已然清晰。一對彎刀般烏黑的濃眉,配著一雙清澈而又明亮的眼眸,更有一股獨屬於少年人的英氣,鼻樑高挺而精緻,面板因長期日曬而略顯古銅色,但更顯得健康有力。
賈珏費勁的脫下身上的短打衣服,頓時疼的齜牙咧嘴。
這衣著是在大平府時偷的,並不是很合身,但也能蓋住一些他身上少年人的影子。又脫下長靴,倒出裡面墊著的木板,賈珏這才頓時感覺渾身又輕鬆了一大截。
這才是他現在真實的身量,比起同齡人來說已經身形略高,但想要掩蓋年紀還是得墊一墊。
赤著身體走回水邊,賈珏仔細的檢查著身上的傷口,他渾身就如同一個調色盤一般,面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許多地方有劍劈刀砍造成的傷口,血漬糊的到處都是。
賈珏只好躍入潭水之中,清洗擦拭起來,待身上清理的差不多了,賈珏伸手將衣物裡包著的那面銅鏡取出。
“還好還好,我的這張俊臉沒有受傷,這輩子唯一的好處就是比上一世長得帥多了。”看著鏡中的自已賈珏很滿意。
翻過銅鏡,背面雕刻精美的花紋,其上還有刻字,賈珏的眼神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