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萋完全不顧梁鉉的驚詫,緩步走到窗邊,看向另一邊吃得開心的梁妙君。
“二小姐為何願意蹚咱們這趟渾水?”
梁鉉還沒從棋盤的殺伐中脫身,腦子還沒完全轉過來:“咱們?”
柳萋轉身看他,一臉好笑,點了點梁鉉的方向,又點了點自己:“王爺、妾。咱們。”
梁鉉嘆了口氣,將手心裡的棋子放回了棋盒:“父王也是她的父親。為自己的父親盡孝,難道不是應該的嗎?想我父王一生光明磊落,若是生出的孩子個個都是梁碃那等渣滓,才是上天不公。”
柳萋頷首:“二小姐腿傷了。”
“長身體,吃不飽,因為幾塊糕點被罰去祠堂。我早上去上香的時候,她已經跪了一夜了。”
柳萋皺眉:“太妃有些過分了,二小姐還是個孩子。”
梁鉉抬頭看向柳萋:“你真的這麼覺得?”
柳萋看著那邊吃得開心的身影,說道:“在後宅裡面,很多人都是收斂鋒芒的。大智若愚也罷,明哲保身也好,她總歸是沒有做錯過什麼事。小小的心機,也不過是想要過得舒坦一些,王爺耳通目達,怎會看不出她並無惡意?”
梁鉉也看向那邊的身影,說道:“畢竟是我最小的妹妹,我會看顧她的。也麻煩小娘……平時照料一二。”
柳萋勾了勾唇角:“舉手之勞。”
他們這邊聊得差不多,柳萋算著時間是應該告辭了,再耽擱下去被太妃察覺就不好了。
在她剛邁出房門的一瞬間,梁鉉的聲音從視窗再次傳了出來。
“小娘,是不會自己梳頭髮嗎?”
柳萋離開的步伐定在了原地,她一直以為自己掩飾得挺好,至少沒想過別人會意識到這一點,一絲尷尬漸漸升起……
她身為女子,不會梳頭髮怎麼了?要他管!
她回過頭,眸中盡是怒火,瞪了窗戶另一邊的梁鉉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討厭。不言而喻的討厭。
來到已經吃飽的梁妙君身邊,拉著小姑娘往外面走去。
“姨娘跟哥哥聊完了嘛?”梁妙君一臉興奮地問。
柳萋點點頭:“走吧,送你回去。”
梁妙君踮起腳尖跟依舊站在視窗的梁鉉擺了擺手,歡快跳脫的模樣惹得房內那個素來冷淡的將軍也不由得擺手回應。
可是當看見柳萋那陰沉的臉色時候,還是訕訕收回了手臂,無措地撓了撓鼻尖。
柳萋生氣了,可是為什麼?他真的只是好奇而已,而且他已經安排了侍女過來,若是柳萋不擅長梳頭髮,他安排過去的侍女自然會幫忙的,柳萋為什麼會因為梳頭而生這麼大的氣?
梁鉉不懂。
梁鉉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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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萋就這樣憋著一肚子的氣回去了聽雨閣,日漸西沉,一天即將過去。
晚間,柳萋懶得點燈,一個人倒在矮榻上百無聊賴地等著月亮升起。
突然傳來一陣扣門聲。
柳萋停下晃悠的小腿,凝神靜靜聽著。這個時候來敲門的不大可能是好事。
片刻後,聽雨閣的院門再次響起清脆的扣門聲“叩叩叩”。
柳萋從榻上起來,走出房門,緩步來到院門口,低聲詢問外面的人。
“是誰?”
外面的聲音清麗中透漏著幹練。
“請柳姨娘安,奴婢是竹園的掌事女官,丹楓,帶著兩名侍婢一同前來服侍。”
柳萋緩緩推開院門,映入眼簾的,是三個身姿端正,五官清秀的侍女。各自提著一盞燈籠,微笑著站在門前。
見到柳萋開門,為首的丹楓屈膝行禮:“柳姨娘好,奴婢丹楓,這兩位是綠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