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碗裡的血就慢慢地積滿了,差不多都快裝滿半個碗了。
緊接著,碗裡的鮮血開始冒泡泡,一絲一縷的血霧緩緩地升騰了起來,最後凝聚成了一張看起來模模糊糊的人臉,還發出了那種尖利得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怎麼樣啦?”
天道不公趕緊低頭哈腰地回答:“大哥,那個元始天尊已經掛掉了,暗夜玫瑰也算是拿出了他們的誠意。”
血霧在空中晃悠了幾下,那個尖利的聲音裡似乎還帶著那麼點兒得意洋洋的味道:
“嗯,不錯嘛。接下來的事情,我會交給那個少婦去處理的。我打算兩天後跟暗夜玫瑰的人見個面。到時候,你還是去咱們以前的那兒吧。”
天道不公又是鞠躬又是點頭地答應:“好嘞!”
這時候,那個血霧形成的人影突然又問起了另一件事兒:
“那個少年兵王的事兒,暗夜玫瑰那邊怎麼說的?”
聽到這話,天道不公的身體不由得微微顫抖了一下。
而在走廊外面,司元卿琢磨了半天,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狠狠地咬了咬牙,壓低了嗓音說道:
“百夫長大人,我這兒有個事兒得跟您彙報一下……”
傅青陽站那兒跟個石雕似的動都沒動兒,這你得承認他就是這麼酷。
司元卿看他那副樣子,心裡明白他是沒法回答自已的話,於是就自言自語地說了起來:
“那個啥,暗夜玫瑰現在正在找一個叫‘少年兵王’的傢伙,黑無常知道這個人的底細,所以龐無敵就去找天道不公打聽訊息。但是黑無常並不清楚暗夜玫瑰找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
說完這話,司元卿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接著說:“我本來不想說的,因為這事兒跟咱們的正經事兒沒關係嘛,可是想想看,黑無常好像挺感興趣的,所以我覺得還是應該讓您知道這件事情。”
他這話說得可真是經過深思熟慮啊,這就是他對當前情況的一種妥協。黑無常可能不會去追問兵哥的事情,但根據他從天道不公那裡得到的印象,很可能會順口問問。
要是再瞞著不說,豈不是把咱們之前辛辛苦苦搜查出來的結果全都給浪費掉了?而且還會讓傅青陽對我失去信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司元卿決定妥協一下,只透露一些資訊,然後儘量避開重點,把最重要的那部分資訊給藏起來——就是那個少年兵王參加了魔君獵殺詭眼判官的行動。
他心裡明鏡似的,傅青陽肯定能看出其中的貓膩來,畢竟人家可是聖者境的斥候,哪那麼容易就能糊弄過去。
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總比徹底失去傅青陽的信任要好吧。
臥室裡面,天道不公聽到這話,身子微微一僵,然後用低沉的嗓音回了一句:
“沒有回覆!”
說完之後,他還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看來暗夜玫瑰找這個人,背後肯定還有更深層次的目的,他們怎麼可能會告訴咱們呢。”
他說話的語氣,還有臉上的表情,簡直就像是真的“天道不公”一樣,至少看起來是這樣,沒有任何破綻。
雖然傅青陽對“天道不公”的瞭解,僅僅是從短暫的接觸中,還有司元卿問靈時候的描述,但對於像他這種高階別的斥候來說,這些資訊已經足夠了。
那碗口上的血霧人臉拍了拍胸脯說:“嗨,沒事兒,這事就別放在心上啦!這兩天啊,你就在家裡乖乖待著,哪兒也別亂跑了。後天晚上十二點鐘,咱們還是老地方見面哈。”
說完呢,碗裡的那血就不鬧騰了,血霧也就慢慢消散了。
走廊那邊,那個像個木頭人似的傅青陽,眼睛眨巴了兩下,好像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