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看到亭邊男女的分別,書生打扮的男人將要遠行,或許是要進京趕考了吧!看著他們的依依惜別,我心中曾經也有對愛的美好期待,只是這份愛隨著功成名就的薰染漸漸只成了慾望,也只剩下了慾望。

而今,再重新面對這樣的場景,原諒我,我仍舊只有慾望的念頭。

我知道我自己的錯誤,但是,當習氣翻湧而上時,我腦海中剩下的只是痴狂,痴是愚痴的痴。

我多想告訴那個男子功成名就其實就只是一個謊言,這個謊言吞吐著歷史中無數的人,讓無數的人為其生死;如果可能的話,‘沒有可能,書生不科舉又能做什麼?’,我覺察到自己的這個念頭,我當時就絕望了。

我這一生,看似有追求其實沒有追求,我沒有內根於心、從內而外、貫徹內外的追求。

我的追求像是空中樓閣,立足在虛空中,而到夢醒所有的一切忽然崩塌時,我才知道那是虛假的。

我看著眼前的分離,想起了我自己的家鄉別離場景,於是,傷心重新湧現。

我錯過了太多低處的美好,以至於我爬往高處的時候,更沉迷於那些過分的風景。

但我怎能替別人做決定呢?我只是我自己啊,我只是在自己的見聞覺知中,迷茫地生存著的茫茫眾生之一人罷了。

我沒有資格留下些什麼東西。

我覺到此念,頓時嘲笑自我,自己還是自己嗎,自己還會像從前那樣,面對一陌生同鄉滔滔不絕地講著屬於自己體會的心得義理嗎?早已失去這份熱忱了吧?我走得越遠,越發覺人們不需要建議,每個人都在每個人自己的身心世界中生存著,每個人都黨同伐異,也都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展開自己的存在。

可是,可是,最根本處總有真實道理,總有那不容辨別而本來就是的道理存在在那裡吧,就如同我存在是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一樣。

什麼是最根本的人人必須遵循的存在之理呢?惻隱之情算是嗎?四端心(惻隱羞惡恭敬是非)算是嗎?四德(仁義禮智)算是嗎?我怎麼能知道呢?我偏離了真實那麼久,我又從何找尋真實呢?我念慮到此,回憶忽然停頓,真實?當前自己思量的惻隱(朱熹注為:惻,傷之切;隱,痛之深)之情,這種情不就是由內而外貫通如一的真實感受嗎?我從惻隱心中,體會到了一種在世的真實;並且原來人們可以以真情互動往來,人們交往中就夾雜著這樣的真實,互動的共持的真實是感同身受。

孟子在《公孫丑上》說:“所以謂‘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非所以內交於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譽於鄉黨朋友也,非惡其聲而然也.”

我理解孺子將入於井的危急生命即將逝去的情境本身的痛苦,死亡本身就是一種痛苦,我內心見此立即感知到惻隱的共情,於是自己的念慮驅使我自己作出相應的幫助舉措。

這樣的內驅力不是真實的嗎?這樣自然而然的行為還需要別的功利目的來支撐嗎?同情包括惻隱情是一切在世眾生真實交往的基礎之一,是個人走向絕對趨利的極端和社會形成物慾橫流的風氣的止轉點。

德性沒有對他人的約束力,只有對自己的約束力;這就導致了人們的短視,短視到只願抓住眼前牢牢可見的短期利益,而忽略自己內心的真實訴求。

同情心中,惻隱心是一個真實的改點,人們從中可以得到真實的一個開端。

惻隱情也是對自己當下真實心情的一個認取。

“知皆擴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

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

知道理,透過行而實踐道理,反過來又會充擴道理本身。

這就是道理知行的真得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