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銅綠風扇吱呀作響,初晨雨露下垂乾癟,春情一夜,海棠凝白霜。
叮叮叮。
六點半的鬧鐘準時響起,土味電子舞曲穿透耳塞,瘋狂攪動腦仁。
被風霜摧殘唯有濃妝方能掩蓋的臉上,女人花大價錢的紋眉皺成一團,掀開蚊帳三步並兩步,抬手咚咚咚的敲打牆壁對著隔壁破口大罵
“鄒挽,你他麼能不能關掉你那傻*鬧鐘,我日你...”
少年恍惚睜開眼,伸手摸向枕邊揉成一團的舊校服,打著哈欠套上褲子,不緊不慢關掉鬧鐘,回敬道:“整棟樓就你最會叫,知道老子昨晚被你吵到幾點才睡著嗎?”
“都別吵了,大早上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睡覺。”
“大家給我一個面子...”
“你叫尼瑪了。”
小孩兒哭鬧,不鏽鋼廚具落地叮噹作響,老破小的早晨拉開序幕,接收到來自同層鄰居溫柔問候,鄒挽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了。
拔掉塞在啤酒罐上的衛生紙,仰脖猛灌一口,打了個酒嗝,抬頭望向窗外,天光灑落,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
呼嚕嚕。
一碗素面能有幾口,十八歲的年輕人三下五除二就幹完了,抽張紙隨意抹了把嘴,叼根牙籤抱著頭悠哉離開。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躺椅上大爺眼神渾濁,兩條長眉耷拉,老舊的電視機雪花撲閃,瘋和尚半哭半笑,鄒挽敲了敲櫃檯。
“嘿,王大爺吃了沒?”
老人瞥了一眼鄒挽,緩緩起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給他拿了包煙。
“還沒死,不過快了。”
鄒挽嘴角抽搐了一下,這老東西,前兩天還看著跟隔壁那個足有兩百斤的包子鋪老闆娘打口水仗,哪裡是要死的樣子。
不就是自已上次給他買的偏方是用給牲畜專用的藥粉兌水做的,用了之後不是效果挺好的,堪稱老樹發新花,至於到現在還這麼記恨自已。
一點格局都沒有。
在店前的冰櫃裡偷偷毛了根冰棒,順手給老王的寶貝兒孫女掰了一半,一屁股坐到塑膠板凳上,鄒挽兩根手指夾著打火機,鼻孔噴出兩條白霧,視線越過身穿粉色小裙子畫手賬本的小傢伙,看著對面的銀行心想是時候搞點米來花花。
“挽哥,這邊。”
收斂心神,一輛嶄新的凱迪拉克打著雙閃停在路邊,車後貼著一個大小堪稱誇張的的實習標誌,鄒挽走上前咧嘴一笑。
紅綠燈路口,鄒挽反客為主手握方向盤,旁邊的俊逸年輕人臉色慘白,期期艾艾,“挽哥你能不能開慢點,我這車剛買沒幾天。”
鄒挽點了點頭,嫻熟掛擋。
嘔!
車子剛停穩,副駕駛的人就迫不及待的開啟車門趴在路邊吐了起來,鄒挽走下車坐在湖邊的草地上,半晌後年輕人緩過神坐到鄒挽身旁。
“陳澈,你找我有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想挽哥你了。”
鄒挽起身折斷一根細長的柳條,面色不善,陳澈趕緊改口,“這不是昨晚的畢業晚會你沒來,我想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還有...我姐想見你一面。”
丟掉柳條,鄒挽勒住陳澈的脖子,“嗯!你小子什麼時候學會了講話避重就輕。”
陳澈憋得滿臉通紅,鄒挽這才鬆開手,厲色道:“回去告訴陳琳,老子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她一面。”
陳澈哀求道:“挽哥你就給個機會見我姐一面吧,算我求你了。”
這個素來囂張跋扈的富二代這輩子就怕兩個人,一個是從小到大不慣著自已的孿生親姐,另一個就是身邊的鄒挽。
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