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秋三五月,今秋還照梁。今春蘭蕙草,來春復吐芳。悲哉人道異,一謝永銷亡。
張房軫沒想到僅隔一年,曾在夜裡笑語盈盈地給貓施針的長者就這麼溘然而逝。他甚至還在今年的新年時帶著夏木和貓去拜訪了老爺子。
站在一旁的女孩兒默默給張房軫撐著傘,看著墓前擺放的二三黃花與碑上文字怔怔地出神。爺爺離開的時候沒有人安慰過她,她好像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張房軫。任何言語似乎在此刻都那麼蒼白無力,夏木索性就靜靜地陪伴在他的身邊。
沙沙細雨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變成了圓滾的算盤珠子,落在傘面上發出噼啪的脆響。晨間泛起的濛濛霧氣因著墓地四周密佈的樹木泛著一種綠幽幽的陰森光芒。除了守陵人,這喧囂又寂靜的陵園雨幕裡只有一高一低的身影長久地佇立。
風正豪和風星潼還不等來到王子仲的墓前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畫面。
兩撥掃墓人視線交匯間,風正豪隱隱從那個男人的身上察覺到了危險。與此同時,風星潼也對上了那雙綠色的眸子。
雨水雖然阻礙了視線,但風星潼莫名地覺得那雙眼清澈得彷彿將自已整個人映入眼簾,看個徹底。一陣戰慄,手裡拿著的傘不自覺地歪到一邊,一陣風過直接澆透了他的半邊身子。
“阿秋!”突然出聲打破了沉默的風星潼不自覺地揉了下鼻子。被三個人以及子仲爺爺的靈看著,風星潼下意識又打了個哆嗦。
“......”你們都不搞點動靜嗎?
出乎意料,兩個成年人並沒有任何交流只是頷首,然後錯身離開。
“他們也是子仲爺爺生前......”目送著高的身影接過傘,護在小的頭上漸漸遠去,稍稍緩解了尷尬的風星潼轉過身望著似是喟然長嘆的子仲爺爺(靈體版),漸漸隱沒了聲音。
死生亦大矣,而乃常別離。生與死的界限在劃定的那一刻就再也無法消除了。
*
天下會,風正豪。拘靈遣將。
最後選擇捨棄肉身以靈體的姿態長存於世嗎......
張房軫認出了眼前之人。知道老爺子一直苦苦等待著妻子,但在亡者的墓碑前正感懷著過往,一轉身就看到王子仲的幽靈飄在身後著實是一種奇妙的心路體驗。
當做什麼都沒看到的男人面對著天下會的會長鎮定地微微點頭,帶著夏木離開。
跟在張房軫身側,還在想著怎麼安慰張房軫的夏木突然靈光乍現。
“他們都是巫師。”走出了墓園,夏木抬頭看著張房軫輕聲開口。
所以,只要巫師還活著,子仲爺爺的靈魂就能長久地存在。自覺足夠委婉的夏木為自已的機智悄悄豎起大拇指。
“這是‘巫師’間的相互感應嗎?”
沒有意識到夏木委婉的安慰,相較於驚異夏木能夠看穿他們的能力,張房軫反倒有些擔憂夏木是否會被目光毒辣的天下會會長看穿異人這一層身份。
“那個看著和我同齡的人不是在陵園裡用了他的手段嗎?”接過被存放在陵園外頭、看到兩人後直接開嗓喵喵直叫的白貓,夏木有些疑惑。
“......”行吧,畢竟是徐四盯了一年半都沒盯出個結果的楞木頭,他還多慮什麼。
知道自已想差了的張房軫輕笑一聲,卻不料惹得夏木懷裡的五條咪頻頻傳來奇奇怪怪的目光——
你怎麼回事,紀念完逝者出來竟然直接笑出聲?莊子再世嗎?
真就不怕看啊......誰來都不怕嗎?
張房軫越想越覺得自家的小姑娘是一個“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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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眼看自已頻頻的敲打仍不頂用,張房軫曾想過某些“一勞永逸”的方法徹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