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天光大亮。
王宇的腦袋昏昏沉沉,像是做了什麼勞心費力的事情,渾身提不起力氣來。
他伸手摸向床頭,開啟手機一看,微信裡林青青給他發來了一連串的資訊,還有幾個未接電話。
王宇苦笑一聲,看來昨天答應她的事情,失約了。
他試著給林青青回覆資訊,但訊號卻十分的弱,資訊前方的載入符號一直在轉著圈圈,但卻始終沒能傳送出去。
雖然身心疲累,但還是要起床的,不然恐怕連飯都沒得吃了。
王宇艱難的坐起身,儘量不使自已的腦袋移動,畢竟他可不想自已昏昏沉沉的腦袋再來一次物理催眠。
屋外的雪還在下,昨天忙忙碌碌剷出的一片空地,夜裡又被風雪給填滿了。不遠處的幾間房屋頂上壓著的雪,白的發亮,像是一層很厚很厚的奶油蛋糕。
開啟門,王宇立刻聞到了飯菜的香氣,他忽然想起,按照自家這邊的習俗,家裡有人去世之後,是要請村裡的德高望重的老人來主持事宜的。
當然,請人來幫忙,自然是要管飯的,雖然此時大雪封路,也不能出去採購食材,但農村裡家家戶戶都會屯些肉和菜,也不至於飯都做不出來。
倒不是王宇臉皮厚,家裡有事的主人家從來不會拒絕有親朋好友或是鄰居來吃碗飯,這同時也意味著相互之間的關係,還有就是離去的老人在村裡的人際關係的體現。
王宇自顧自的走到冒著熱氣的大鍋旁,他用力甩了甩碗裡的水漬,滿滿的盛了一大碗,然後端到一旁吃了起來。
雖然身體上有些不適,胃口也有些不太好,但王宇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這麼惡劣的天氣,要是不吃點熱乎的,就算是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也難免要丟掉半條命。
嬸孃正和村長王大勇還有一個戴著眼鏡的老學究模樣的白髮老人站在一起,商量著老人的身後事,見王宇進來,微微的笑了一下。
“他叔,我一個女人家,對這些事兒也不是很懂,只是當家的這兩天還沒回來,一時也聯絡不上他,也就只能由我一個婦人家張羅了。”
老學究一手拿著一本看起來髒兮兮的簿子,一手拿著一隻鋼筆,他用鋼筆的頂端在腦袋上蹭了蹭,然後說道:“理解理解,你當家的沒回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今年這個冬天很多外地的人都回不來,我們隔壁的幾家,今年也是回不來。不過發生這種事情,也是沒辦法的,但你放心,我們幾個村裡的老傢伙肯定會幫忙招呼的,不用你操太多的心。”
嬸孃趕緊點點頭,在村子裡,女人本就要仰仗著自已的丈夫才能有一席之地,可以說是丈夫不夠硬氣,即使女人有再強的能力也很難直的起腰來。
王大勇一直抽著煙,他時不時的左右看看,像是在心裡盤算著什麼。
在看到王宇時,他突然問道:“這不是小宇嗎?你爸媽回來了嗎?”
王宇很不喜歡這個村長,整日趾高氣昂的,好像村子就是他的所有物一樣。很多人在背後都說他的壞話,還說要到縣裡去舉報他剋扣村裡老人的低保,但都沒有人敢付諸行動。
村子裡的關係很複雜,人人都討厭他,人人又都想從他這裡得到些便利,而去巴結他,這在村民之間就形成了一種競爭,更不要說什麼團結之類的鬼話了。
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他的身邊總是跟著幾家想從他這得到些好處的人,雖然很多時候反而要自掏腰包給他去送些禮去,但僅是走的近了,其中得到的便利就已經很不得了了。
畢竟村子就這麼大點,有點什麼事情半天就能傳遍全村,誰家又吵架了,誰家又來親戚了,誰家又跟村長走得近了,誰家又和鄰村起衝突了,等等等等。
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