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掌中執杯,杯蓋輕輕拂了拂茶葉,水汽蒙上他的眼睛,唇邊泛起一縷寡淡的冷笑,他重重將茶盞擱在桌子上,“所為何事?看到這個,你還有這個顏面問我這句話?”

秦邀月雙手作揖,垂首打量了那隻可憐的雁,“還請王爺莫要惱怒,王爺的心思我懂。

無非是看我在軍中口淡,給我找口肉吃,屬下多謝王爺體恤.”

楚墨怒極反笑,他撫掌眯眼,眸子中的寒氣幾乎要溢位來,“你好大的膽子.”

秦邀月並無畏懼,坦坦蕩蕩的一掀衣襬,“若我有什麼錯,還請王爺從重治罪,可我並無錯處,王爺何出此言?”

秦邀月面上鎮靜,心裡卻是不由得暗暗為自己捏了一把汗,好在她並沒有對楚墨完全放鬆警惕,這次雁上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否則她這些天的苦勞都將功虧一簣。

楚墨看了眼封鳴,封鳴避無可避,熟若無睹低頭看鞋,楚墨冷哼一下,“秦暮,本王這次且放過你,但奉勸你一句,不要在本王眼皮底下耍小聰明.”

秦邀月笑意盈盈的恭維一句,“屬下素來愚蠢,什麼小聰明能逃過您的眼皮呢?”

心裡悄然泛起冷笑,楚墨啊楚墨,為何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呢?今日你若不找我也許我的警惕心都要會放鬆些,你此刻找我,不是太打草驚蛇了嗎?楚墨眯了眯眼,再次將茶盞拿起來,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記住了,下次若再被我抓到,你就沒有這麼好過關了.”

這茬倒是難應,若說是不就間接承認今日有鬼?若不回答,那就是對楚墨的大不敬,依著他現在千方百計抓她毛病的性子,有得她好受的。

“屬下定然時刻記住王爺今日所言,以後謹言慎行,減少犯錯的機會.”

楚墨抬抬手,示意她可以離開,秦邀月臨走前看那垂死嗚呼的大雁,心裡百般不是滋味,“王爺,這雁……不如就讓屬下處置吧?”

楚墨的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打,聞言一哂,“軍中自是困苦的,你要豐富一下飲食無不可,但本王今天若給你了,其他兄弟向本王討要,本王上哪去尋雁給他們呢?”

秦邀月磨了磨牙,道了聲告退,出了門便憤憤往門框上了一腳,又飛快地告退,生怕被楚墨再逮住狠狠教訓。

她算發現了,楚墨這廝年紀越大,脾氣越壞,在羽翼尚且沒有豐滿之前,她與他是沒有一爭的能力的。

看秦邀月走遠,楚墨漫不經心地哼了一下,“敢那樣玩弄本王?咱們慢慢來吧.”

封鳴仰頭,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王爺變了,他從前就算不是王爺身邊最鋒利的一把刃,怎麼說也是最心愛的一把,最近幾天,他幹得活都是那些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活,這是連連剛進王府的侍衛都不屑一顧的。

楚墨走衝封鳴揚了一下下巴,“去跟著她,有什麼情況隨時跟本王彙報.”

封鳴心裡更堵,作了個揖,可憐巴巴的告退了。

……秦邀月走不遠,就發現後面吊著一條尾巴,沈執罰她卸糧草三天,今天已經到期,她現在沒有特別的事要去做,可以陪著小尾巴慢慢玩。

她也不立刻拆穿,閒庭信步片刻,走到河邊,對著湖輕聲哼歌,卸下木簪,烏黑的髮絲如瀑布般傾灑而下,不用看正面,從背面看也不失為一美景。

秦邀月對著如鏡面一般的湖水開始梳理長髮,梳理到一半又四處看了兩下,然後站起來,手在腰帶上面摸索一下,解下腰帶,那千迴百轉的動作,十分動人。

暗處盯著的封鳴不敢多看,忙別過眼睛,秦邀月輕笑一下,把還沒退下去肩膀的衣服攏了回去,妥帖地整理一下起了褶的衣領,把腰帶重新系了回去。

“你跟蹤我,是小人行徑,我就把你當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