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麻了,站不起來.”

上官瑜見蕭衍只是一瞬不瞬凝著她,沒有任何動作,心裡激動之餘,不免開始有些忐忑,她吸了吸鼻子,決定率先打破沉默,語氣因為帶著濃濃鼻音,顯得好似撒嬌。

蕭衍終於回神,腦袋還沒反應,手已經自由意識的伸了出去。

上官瑜唇角幾不可聞的勾了下,立刻抬手擱在他掌心,順勢藉著力準備起身......不料,剛站起,就被蕭衍一把用力扯了過去,摟進了懷裡。

上官瑜怔愣了下,直到耳邊清晰得聽到靠著的胸膛內傳來劇烈不受控制的心跳聲,身心一軟,半響,她雙手緩緩抬起,環住了蕭衍......夕陽的餘暉將整個山谷鍍了一層淡淡的金黃,顯得溫暖祥和,照在相擁之人的身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極長,彷彿交融為了一體。

許久。

蕭衍終於稍稍鬆開了懷中之人,將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又巡視了一遍,再次確認她無虞。

看著她比離開時氣色已好了許多,臉上也養回了些肉,眉目溫和,少了顧慮和憂思,整個人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

“瑜兒......”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萬語千言想問,臨到嘴邊,卻只剩了一句曾經喚了無數遍卻始終沒有回應的呢喃。

上官瑜看著他兩鬢滲出的白髮,眼淚終於忍不住一顆一顆滴落下來,抬手心疼得拂了上去:“怎麼沒好好照顧自己?”

蕭衍抬手將她的手抓握下來,另一手輕輕替她拭去眼淚:“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嚥下喉尖的一抹澀意,故作自嘲寬慰她,“人老了,自然會有白頭髮.”

上官瑜吸了吸鼻子,嗔怪:“胡說,你才三十出頭.”

蕭衍低首,額頭抵著她額頭,嘆息了聲:“是啊,才三十出頭,可是怎麼感覺好像已經活了半輩子......”他的話外之音那麼明顯,上官瑜心口狠狠一痛:“對不起,對不起......”蕭衍搖了搖頭:“你活著就好......其他都不重要......”頓了頓,“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上官瑜剛點頭,兩人抵著的額頭便下滑了下去......她抿唇無辜看著蕭衍。

蕭衍無奈又好笑,伸手,抬起她下巴,強勢的吻了上去......熟悉的氣息,瞬間充斥了整個身心。

上官瑜伸出雙臂圈上他的脖頸,全心全意回應他的吻。

......兩人牽著手,沿著迴廊,慢慢往商令覡三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上官瑜低低訴說著這些年的近況。

那時她被救離皇宮後,身子每況愈下,商令覡帶著她來了醫藥谷......沒曾想卻發現已有一月左右身孕,但以當時的身體狀況,十月懷胎是極其危險的事,稍有不慎,就會一屍兩命。

而且因為懷孕,白迦落無法採用以毒攻毒之法替她治療。

他們本想讓她放棄孩子,先治好身子要緊。

但她不願,之前流逝的那個孩子是無可奈何;如今讓她為了自身,卻要主動放棄一條小生命,她絕對不可能答應,就算最後以命換命,她也甘之如始。

商令覡無法,只能讓白迦落幫忙求助墨迦起......好在最後,有驚無險,大人孩子均安然無恙......可惜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她的咳疾很難再根治,一旦離開藥師谷,咳嗽之症立刻就會復發,而且離開的時間越久,症狀就會越加加劇......她離不開藥師谷,回不了都城,更回不到他身邊!她怨恨過,絕望過,後悔過,最後心死妥協。

她想,既然那場大火已將身為“皇后的上官瑜”變成了死人,就讓她徹底消失吧。

蕭衍是帝王,有著他的責任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