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的鶴函豫自是看出了溫虞的窘迫,甚是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行了行了,沒墨了,上來磨墨。”
知道太傅是在給自已臺階下,溫虞默默的舒了一口氣,答道:“是,太傅!”
鶴函豫是五十多歲的老頭,平常對溫虞也算和藹,他敢當著京硯辭的面調侃溫虞,其實也是因為京硯辭敬他如父,且大家都是熟人,就沒在意那麼多。
鶴函豫覺得今日的溫虞過分的安靜,比起往日似乎也沒什麼精神,心裡頗為納悶。
京硯辭全程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注視著溫虞的一舉一動,見溫虞一直刻意不與他對視,內心不免有些失望。
低著頭來到京硯辭旁邊的案桌,溫虞用專門的小帕子包裹住黑色的墨條後,就開始替京硯辭磨墨。
但他無法靜下心來,因為京硯辭的目光太過灼熱,使他難以安心。
精神極度緊張的情況下,他甚至想起了那天雨夜裡,京硯辭在客棧對他做過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的耳朵便不自然的紅了起來。
他的這些小動作,都被京硯辭敏銳的看在了眼裡,他散漫的換了一個靠背的姿勢,饒有興致的繼續觀察溫虞的臉。
被肆無忌憚的打量,溫虞從強作鎮定,變成了渾身緊繃。
“呵!”京硯辭低笑出聲。
他還是第一次見溫虞緊張的像個姑娘,特別是看到溫虞微潮紅的臉,心下癢癢難受。
???
溫虞不明所以,磨墨的手一頓。
他還好意思笑得出來?!
溫虞從未見過臉皮比城牆還厚的京硯辭,惱羞的他憤然抬頭,以自已認為最兇狠的眼神瞪了一眼京硯辭。
溫虞不知道的是,他兇狠瞪人的模樣,落入京硯辭眼底,反而激起了京硯辭想要征服他的衝動。
掩下眼底的暗湧,京硯辭慢悠悠的拿起了桌前的茶杯,將茶杯裡的茶一飲而盡。
一旁的鶴函豫老太傅並不知兩人今天怎麼了,氣氛看起來怪怪的。
心下不明所以,但也不便多問,繼續翻閱重點須加急的奏摺。
溫虞專心著手上的動作,突然一隻寬大的手執著一茶杯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換做以前京硯辭喝茶都是他親自泡的,京硯辭喝完,他還要親自把茶杯接回來。
京硯辭現在直接把茶杯遞到他面前,無疑是在提醒他,他該做的事情沒做。
他是對京硯辭不滿,可也不敢置氣,只好準備去把京硯辭手裡的茶杯取下來。
可人在過度緊張的時候,連一件小事都辦不好。
“哐當!!”
茶杯從溫虞和京硯辭的手中,落在了堅硬的地板上,發出了一陣刺耳的碎裂聲。
殿前失儀,大罪!
“溫虞該死,請殿下饒恕。”溫虞第一時間跪到了京硯辭的腳下,指尖控制不住的顫抖。
他記得上次在皇宮,有一個宮女打碎了一碗藥,就被皇帝直接處死,他也怕......
京硯辭自然是注意到了溫虞的小動作,也看出了溫虞的緊張,並未說話,也並未作出任何動作。
鶴函豫皺眉朝溫虞望去,看到四分五裂的杯具,替溫虞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小子自從來到大殿內,就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現在還打碎了一個進貢的白玉杯......
就在他想站起來替溫虞求情時,京硯辭終於開口,朝太傅恭敬道:
“太傅,這些奏章也看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本殿自行看吧。”
話是對鶴函豫說的,京硯辭的目光卻是饒有興致的望著溫虞緊張的臉。
鶴函豫瞥向案桌上一沓厚厚的奏摺,一時竟有些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