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主瞧出陳鈺的臉色不對,忙道:“鈺姐姐一路奔波,上馬車歇歇吧。”
周離跳下馬,抱著陳鈺向馬車走去。
清河郡主瞪大了眼,撫著怦怦直跳的心口。在交州時她不如別的閨閣女子那般循規蹈矩,卻也不曾過分悖俗。自打來了京城才知,皇家公主一個比一個豪放。
尤其是前些時日回來的鳳瑤公主,聽聞營州那些面首已經追到京城來了,都在公主府養著。
她入宮一趟,太上皇就氣病了……
可鈺姐姐……她不一樣。
她自幼長在民間,又是蘇家的頂樑柱,自不能以常理約束。周離是他的未婚夫,若不是他執意要給鈺姐姐一個完整的婚禮,他們這會兒已經是夫妻了。
清河郡主暗自為陳鈺開脫,試圖說服自己她不是鳳瑤公主那等輕浮女子。
“芙兒,上車。”
不知何時陸羽已經到了馬車旁。
清河郡主四下裡望著,不見周離的蹤影。
他在馬車裡?
眼看陸羽把馬交給隨從,一副要乘坐馬車的架勢,她心中又是一驚。
京城裡的風氣都是這麼開化嗎?
在交州時,她從未與男子同車過,哥哥和父王除外。至於陸羽……他總是騎馬跟在車旁,怎麼到了京城就無所顧忌了!
“快點。”陸羽催促道。
清河郡主快步走去,陸羽把她攙上馬車,隨後便跟著坐進去。
馬車裡,陳鈺微閉雙目,倚在周離懷中。
她胸前的長髮全部鬆散開來,鎖骨處隱隱透出血跡。
“怎麼回事?”
陸羽臉色陰沉,極力剋制不讓自己表現得對她過於關心。
清河郡主驚道:“鈺姐姐受傷了?”
“小傷,原本沒什麼,急著趕路傷口癒合得慢些。”陳鈺擠出一絲笑容。
一路上沒覺得怎樣,到了京城,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下來,才覺得傷口疼痛難忍。
陸羽仍直直地望著周離。
周離只得道:“在營州時我遭人暗算,她替我擋箭……”
營州?
從營州趕到京城只用了十來日,還帶著傷……
“兩個不畏生死的人湊在一起,還真是天作之合。”陸羽聲音冰冷。
這段日子,皇上已經把周離過往的點點滴滴說給他聽,包括他被陳鈺“刺死”,仍執意隨陳鈺回京。
瞭解的越多,他越覺得自己不如周離。
他們是好兄弟,他不該再對陳鈺有別的想法……
陳鈺被送入翠微宮。
宮中有宮中的規矩,陸羽和周離不能隨意進出,兩人在暢輝園的亭子裡枯坐。
“太上皇怎麼樣了?”周離問道。
他已習慣與陳鈺形影不離,可回到京城卻不如先前那般自由,他有一種被人奪去所愛的失落之感。
陸羽抬眸瞥了他一眼,他也覺得陳鈺住在宮裡不方便。
當初在營州時與她為鄰,沒有那麼多規矩束縛,可他錯失良機……
他淡淡道:“太醫說,勉強能維持大半個月。”
皇上已近而立,後宮空虛,朝臣們比皇上都著急。
原本敬德皇帝含冤而死,靈柩該在國恩寺停放七七四十九日,誦經超度之後再葬入皇陵,可太上皇的身體等不及。幾番商量下來,決定於七日後將靈柩歸葬皇陵。
皇上的婚期也往前趕,定在十月十六日。
安葬完敬德皇帝后的第十日。
算下來共計十七日,大長公主嚴令太醫,無論用什麼方法什麼藥物,絕不能讓太上皇影響皇上大婚……
周離悶悶不樂,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