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睜開眼睛,頭暈目眩,喉嚨隱隱作痛。

我很渴,這是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情。

我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左邊的下嘴唇翹起了皮,右邊的裂開了一道口子,有點腥甜,弄得我更加口渴,上唇黏膩膩的,好像粘液幹在上面了。

周圍的事物逐漸清晰起來,欄杆,是牢房。

身體很痛,我意識到,這是因為我被緊緊地綁在一把金屬椅子上,在一個空蕩蕩的房間正中央,兩邊光禿禿的水泥牆上滿是髒汙,我光著腳踩到的地板又溼又涼,似乎有些木板的倒刺或是別的什麼,刺痛了我趾間的肉。

有一個懸案掛在天花板的燈泡垂落下來,一明一暗間勉強照亮了房間,影子搖來搖去,我微微眯著眼睛迴避刺眼的光線。

面前是一片門框,本該在那裡的門應該早就不見了,因為那裡落滿了灰塵,但是透過它除了走廊的牆壁別的什麼都看不見。

我,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閉上眼睛,強迫自已不要驚慌。

“放慢呼吸,集中注意力。”

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睜開眼,吐出一口氣,乾渴的嘴唇抽動著,我能聽到門外走廊牆壁上的回聲,尖叫聲,叮叮噹噹的敲擊聲,咆哮聲。

它們離我很遠,但不可避免地讓我的神經更加緊繃。

“喂!”

這聲大喊幾乎要撕裂我的聲帶,胸口一陣劇痛,如果說剛才喉嚨的疼痛是被刀割,那這下就像是有人把我的肺連同各個氣管整個一起拽了出來,然後揉了揉,又狠狠地塞了回去。

但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清清嗓子又喊了起來。

“有人嗎?”

黑暗的走廊裡傳來不間斷的回聲,沒有了別的動靜。

於是我閉上了嘴,想掙脫捆綁,但是繩子系得太緊太緊了,手已經麻木了,腦子裡也開始泛起一些不好的念頭。

我奮力搖頭,阻止自已胡思亂想。

我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要是我能知道這個就好了。

走廊裡響起了腳步聲,踢踏踢踏,聽上去是老式皮鞋的聲音,很響,很亮,蕩起一段段迴音。

這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為我點燃了一點希望,我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門口,祈禱著有人可以來幫助我。

一個小男孩,踢踏著一雙極其不合適他的大小的鞋子,跑進了房間,他穿著一件鮮紅色的外套,面孔被一個塑膠魔鬼面具掩蓋,眼睛上的洞露出一抹藍色,蘊含著好奇。

他的眼睛很大很圓,從眼窩裡突了出來,像山羊那樣,無神,這讓我的脊背一陣不安的顫慄,我抖了抖,把 這陣不安壓抑下來。

“喂,孩子,你能把我弄出來嗎?”

男孩往前走了幾步,歪著頭但還是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用被綁著的胳膊敲打著椅子,粗糙的繩索磨破了我的手腕,流出的溫熱給了我一絲知覺。

“給我解開吧,幫幫我。”

男孩透過他那奇怪的面具看了看我,用一種奇怪的姿勢徑直走到我面前,他巨大的藍眼睛裡突然充斥著悲傷,他搖了搖頭,嘟囔起一些低低的聲音,我聽不懂。

我才發現,那個男...人沒有穿褲子,他不是男孩,他那奇怪的樣子與走路姿勢是因為他腿的一部分被截去了,大腿下部直接和腳接在了一起。

還沒等我尖叫,另一個男人衝了進來,他是正常的人類,應該吧。

他體型很壯碩,留著長長的頭髮與鬍子,在燈光下顯得灰黃的臉因為厭惡而扭曲,他的手裡是一把鋸短的獵槍,另一隻手拿著一個方型的物體,因為那隻手在陰影裡,我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他沒有理會我,而是一槍托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