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轉頭看到司白羽。

司白羽看了眼原封不動的飯菜,道:“她還是不肯吃東西?”

姜離點點頭。

自從跟他們一同上路,戚染染便像個啞巴,不肯說一句話,自從上了船之後更像是被抽掉了生機的傀儡娃娃,不肯吃東西,不說話,不見人,飯菜姜離都是按時送來,可每次都是冷掉的飯菜,姜離見飯菜冷掉又是前來更換。

司白羽抬手錶示知曉,示意姜離可以先離開。

在姜離離開後,司白羽沒有立時去見戚染染,他折身提了一壺酒,又準備了新的飯菜,這才去見人。

聽到叩門聲,戚染染沒動,懨懨的根本不看來人是誰。

司白羽徑自在八仙桌邊坐下出聲:“來吃些東西。”

無人理會。

司白羽再次開口:“我知道你想離開,可你水米不進,沒有體力,如何逃離?”

這句話對戚染染有所觸動,可她沒有立時動作,而是反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初時她見司白羽帶她離開,以為司白羽是想利用她來威脅宇文宸,可他並沒有這麼做,不僅遠離了京城,還帶她來了海上,真有種要銷聲匿跡的架勢,看不到回去的路她心生無望,但也真的不解司白羽到底想做什麼,她原本以為司白羽鬧出這樣大的災難是想取代宇文宸的位置,可他並沒有那麼做,難道毀掉自己的威望就只為降下一場災難,毀去別人生的希望?她不懂,也真的不明白司白羽的意圖。

司白羽不回答她的問題,卻問:“你對我心存惱怒是因為我讓你看清宇文宸的真心?”

戚染染:“……”

司白羽道:“危急關頭,他選擇的不是你。”

他看得出,在萬千人的生死和戚染染之間,宇文宸在選擇時猶豫了。

戚染染氣極反笑:“你在說什麼瘋話?”

“難道不是嗎?”司白羽語氣平靜,“你將他視為最重要的人,可在危急關頭,他寧可選擇那些與他無關緊要的人卻沒有選擇你。”說完,他又嘲諷地補充了一句,“是了,我險些忘了,他失憶了,他對你又怎會真的好。”

不提還好,舊事被提及戚染染更覺得憤怒:“做了那麼多卑鄙事,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為恥?”司白羽問,“我為何要以此為恥?我憑能力做到我想做到的一切,不以此為榮難道還要向我的手下敗將看齊?”

戚染染道:“這就是你與他最大的不同之處?他選我,是因為私情;他不選我,是因為責任和信仰,無論他做出怎樣的抉擇,我都會支援他,同他站在一起。手下敗將?不,他比你已強得太多太多,因為他是個堂堂正正的人,而你卻只是背地裡算計的陰謀家!”

宇文宸是個怎樣的人?他容易傲嬌,總心口不一,嘴硬心軟,吃醋的樣子很幼稚,他有缺點,但他卻從來沒有失去過自己的擔當,他從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即便面對再兇惡的人都願意給一次機會,寧可自己受傷也會顧惜百姓,他坐在那個位置上,他把責任看得比任何事都重,他亦在竭盡全力履行著自己的承諾,儘可能地保全每一個人,從不抱怨,他在認認真真地當好一個皇帝,為他的百姓謀福祉,可這一切全都司白羽變得千瘡百孔。

司白羽道:“你此時對我充滿憎恨難道不正是印證了他的無能?”

“無能?”戚染染嗤笑,“你居然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

利用北虞現有醫術的不足之處製造疾病,司白羽引以為傲的無非是那些現代知識,這是十足十的降維打擊,好比對付一個還處於冷兵器時代的人,比拼的方式卻是直接扔了一顆原子彈,雙方在任何條件都不在公平對等的基礎,明明是勝之不武,可司白羽此時卻冠冕堂皇義正言辭地職責旁人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