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從半敞的門內偷偷探出,平鋪在地上的伊萬四肢以一種反人類的姿勢向後翻折,卷在一起,簇擁著頭顱,被擺放成一朵漂亮的玫瑰花,
慘白的花莖插進寬厚的花瓶,瓶底大小各異的圓潤鵝卵石擁擁簇簇堆在一起,供養出最嬌豔的花朵。
帶著血絲的骨頭被一根根黑髮繫緊,悠悠盪盪吊在半人高的鐵架下,微微碰撞發出清脆的“叮噹”聲。
伊萬仰躺在玫瑰花瓣的海洋中,渾濁無神的眸子空洞的望向頭頂那片屬於自己的白骨風鈴,嘴角仍殘留著一抹解脫的笑意。
安室透感覺自己渾身結冰的血液在不斷的倒流回心臟,冷的他脊背發寒。
江風客順著他的視線往屋內望去,笑意溫和的問:“安室怎麼還不走,在欣賞我的作品?它是不是很漂亮?”
你這個魔鬼!安室透很想大罵出口,腦中不斷閃過伏特加的告誡:“不要詆譭他的審美”
用牙齒狠狠咬了一下舌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很有藝術感,太,,太驚豔了”
江風客揣著手喟嘆道:“伊萬說我們是好朋友,朋友嘛,就應該肝膽相照、推心置腹、兩肋插刀,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伊萬表示很感動”
說著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感受到手下人一瞬間的緊繃,江風客不在意的笑了笑:“你是懂藝術的,我本以為這種審美對於活人來說有點超前,你很不錯”
伏特加熟練的將鐵架網拆下來,連帶白骨風鈴一齊塞進密封袋裡,抱著包裹匆匆出來:“這次叫什麼名字”
“橙子”江風客揮了揮手,示意安室透和自己一起離開,溫聲道:“這是伊萬自己取的名字,雖然我更喜歡'當歸',但我尊重作品的選擇”
密閉的電梯內,血氣愈發的濃重,安室透感覺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再放任腦中回放伊萬的模樣,他害怕自己掩飾不住眼中的憤恨,
眉目微垂,猶豫的問道:“大哥,伏特加前輩說的'名字'是什麼意思啊?”
江風客左手食指摩擦著刀刃,漫不經心的說:“我喜歡在審訊時做些手工,比如這次的白骨風鈴,以前還有些美人扇、宮燈、各式各樣的小玩意,扔了怪可惜的,就取了個名字,讓伏特加貼好標籤放在家裡”
這是一個收集君度住所情報的好機會,安室透精神一震,他不敢去細想那些君度口中的“小玩意”是什麼東西,面上不顯的開口問:“大哥以後這些事需不需要我來做?”
走出電梯幾步的江風客突然腳步停住,安室透心中一顫,不好,會不會惹懷疑了?
江風客扭過頭,將臉湊了過來,面無表情的盯著眼前的黑皮,安室透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若不是本就被海水浸溼了衣衫,現在後背不斷冒出的冷汗一眼就會被瞧出。
就在心臟幾乎從嗓子蹦出時,江風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安室透看著漸漸笑的直不起腰的君度,頭髮一陣發麻,偷偷攥緊了拳頭。
初出茅廬的透子還是太年輕了,一嚇唬就炸毛,等他成為波本的時候天天掛著那張組織假面就不好玩了,
江風客抹了一把眼淚,笑的很開心:“你有家嗎?反正我沒有,要是你有,以後我的東西你就幫忙收著”
安室透怔愣了一下,家?壞了,自己好像也沒有,因為掩飾身份,只租了一間出租屋,為了收君度的東西,他出去後得聯絡公安,想辦法置辦一套房產,堅定的說:“我現在還沒有,但是我會努力工作,等我攢夠錢就能買個房子了”
說著心中不由有些疑惑,君度是組織裡有名的高階成員,怎麼窮的連房子都沒有,哦,還騎個掉漆的腳踏車,難道是被組織洗腦了?不捨得浪費組織一枚硬幣?
想到這又不免有些可惜,君度看樣貌絕對不超過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