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裡清靜,僧人做完晚課整個清水寺便寂靜無聲,只有不知名的蟲叫發出聲響。

姜芩看完匯空大師送來的醫文以後,手指撫摸著明顯是新墨的字跡。

九皇子來到清水寺五年,而記錄九皇子病症的醫文也應該有五年。

下午匯空大師送來醫文之時也並未提到過醫文有過損壞或者丟失。

那這嶄新的墨跡是怎麼回事?

醫文中記錄的症狀與她以往毒發的症狀也有些許不同,不過谷主說過每個人體質不同,症狀稍有差異也是有的。

正當她還在想這些事的時候,初一已經收拾好床鋪催她,“小姐,夜裡燭火昏暗,明日再看吧。”

“嗯。”

她收起桌上的醫文,來到床前見初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麼事?”

初一低著頭聲音沉悶,“小姐,過幾日便是奴婢母親的忌日,奴婢想在重華殿為她捐一盞長明燈。”

聽到她要給孃親點長明燈,姜芩的心情有些低落,父親是揹著通敵叛國的罪名戰死的。

他一心守護的夏國不會為他立碑,而敵對的夙國不適合為他立碑。

這幾年她與哥哥每年父親的忌日,只能靠一件帶血的鎧甲祭祀。

“好,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聽到她的話,初一滿心感激,“多謝小姐。”

“快去休息吧。”

初一走後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父親已經走了五年,令她恐懼的是父親在她的印象中越來越模糊,她有時經常努力回憶父親的樣子,但是她越想記起父親的模樣就越是模糊,只記得他出徵回來,總是喜歡抱著她用他滿是鬍渣的臉蹭她,她每次都被父親逗的‘咯咯’直笑,只往他懷中躲。

“呵呵。”

情不自禁的一聲傻笑之後,她將頭深深的埋入被子當中,零碎的抽泣聲從被中傳來,在這寂靜的黑夜中聽的人心疼不已。

‘咚,咚’

隨著幾聲沉重高亢的鐘聲,清水寺開始了日復一日的修行。

初一一早出去採了附近的花露,回來之後將溫在爐火上的湯藥收拾好一起端進姜芩的房間。

“小姐喝藥了。”

半天不見姜芩回話,她掀開紗帳檢視。

床上的姜芩臉色潮紅一頭冷汗,口中還在不停呢喃,“父親,父親......”

初一趕忙一摸她的額頭,燙的嚇人。

“小姐,小姐你醒醒......”

見她高燒不退,初一告訴自己不要慌,這次出門小姐只帶了她與一個打雜的小廝,谷主最近也教了她許多醫理,她一定可以照顧好小姐的。

為小姐蓋好被子之後她便跑到院子喚來那名小廝,“你去告訴匯智大師小姐今日身體不舒服,就先不去同他議事了,快去。”

看著小廝跑出小院後,她再次折回房內,翻出臨行前谷主為她準備的藥材。

不停的為姜芩冰敷和擦汗,又吩咐剛回來的小廝去煎藥,她看著情況好轉的小姐,終於累癱在地上。

姜晨的高燒來的快去的也快,下午便悠悠醒來。

看著初一伏在她床前打盹兒,她有氣無力的喚她,“初一。”

聽到她醒來,初一立馬醒來,欣喜的說道,“小姐,您終於醒了。”

“嗯,可能是昨夜著了涼,現在好多了。”

“小姐餓不餓,奴婢在火上溫著粥,您喝點吧?”

“我這會沒什麼胃口,只是嘴裡發苦。”

初一去盛了粥,又拿了幾塊蜜棗。

看著她喝了小半碗粥便不再喝了,初一勸她,“小姐,再喝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