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瘸子,瞎子,屠夫,聾子,馬王神雖然都有些殘缺,但是卻如七尊歷經風蝕雨打的古碑,沉默拱衛石坪邊緣,毫無疑問的,這七位都是強者之中的強者。
司婆婆拄著蛇杖,渾濁老眼死死盯著雲臺核心處石坪之上那襲青衫身影——秦牧。三股迥異卻同樣磅礴的氣息,自石坪三端升騰,似三根撐天巨柱。
東首,天聖教文元祖師。這位天聖教的祖師,未著華服,不知道從何處搞來了一身洗得發白的舊儒衫,袖口甚至打著補丁。
他手中無書卷,唯腰間懸著一柄式樣古拙的木劍。然而當他目光落在秦牧身上時,彷彿有浩蕩長河、巍巍青史的虛影在其身後奔湧,無聲的誦讀化作實質的壓力,讓近前幾位小宗門長老呼吸驟緊,
西端,佛門老如來。本來快要重返壯年,顯化師者相的他如今卻枯坐蒲團,披著一件陳舊的袈裟,身形乾瘦如冬日古藤,面上皺紋深如刀刻。
唯有一雙眸子,澄澈如初生嬰兒,又似蘊含了億萬載星河流轉。他手中一串烏沉沉的念珠緩慢轉動,每一次撥動,都引得周遭空間盪開細微漣漪,梵唱若有若無,直透神魂。
北面,道門老道主玉陽子。鶴髮童顏,道袍清簡,拂塵搭在臂彎,氣息縹緲如崑崙山頂最淡的一縷雲氣。他身後似有陰陽魚緩緩輪轉,混沌未明,包羅永珍,目光落在秦牧身上,平靜無波,卻又彷彿穿透了時光長河。
無論是延豐帝還是江白圭,甚至是和這三位熟悉的人,看著眼前這三人的形象都是臉上一黑,不為別的,主要是,太過了。
天聖教貫穿了三百六十行,積累了不少財富,同為天聖教祖師的文元祖師有天聖教的供奉什麼時候穿過打補丁的衣服?
老如來作為佛門魁首,誰不知道大雷音寺得諸多佛寺供奉,最是有錢不過,搞箇舊袈裟埋汰誰呢?
至於道宗,之前可是正道第一大宗,結果搞的……行吧,之前沒裝窮。
但是,這三位約見他們的時候一個個龍精虎猛,彷彿活出第二世一般,這一次怎麼就……搞的和快死了一樣,裝個什麼啊。
“時辰已至。”老村長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壓過罡風呼嘯,傳入每個人耳中。他手中長劍輕輕搭在雲臺玉欄之上,一道清脆的劍鳴聲響徹雲霄,場中瞬間安靜了下來。
文元祖師率先踏前一步。沒有繁複的祭告,沒有冗長的訓誡。他解下腰間那柄古拙木劍,雙手平託,劍身無鋒,木質紋理卻流淌著比金石更堅韌的意蘊。
“天聖教,非教條之教,乃聖賢薪火相傳之道。教主之位,非權柄之杖,乃護道衛仁之責。”文元祖師聲音平和,卻字字千鈞,敲在每個人心頭,“秦牧,汝心繫蒼生,行合仁義,於濁世立身,於荊棘開路。今,以‘聖師’之名,託付此道於汝。此劍非殺伐之器,乃‘裁量’之尺,量天下不公,量人心幽微。汝可敢接?”
他目光如炬,直視秦牧雙眼。那柄木劍,此刻彷彿凝聚了孔聖周遊的塵土,孟軻養氣的浩然,荀卿勸學的金石之音。臺下天聖教眾長老、執事,乃至依附儒門的各宗宗主,皆屏息凝神,目光熾熱。
秦牧深吸一口氣,雲海之氣湧入肺腑。他躬身,雙手高舉過頂,穩穩托住那柄沉甸甸的木劍。入手剎那,一股沛然莫御的仁者之氣,混著先賢的嘆息與期望,轟然湧入四肢百骸。他挺直脊樑,朗聲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此責,秦牧擔了!”
話音落,文元祖師身後那浩蕩長河的虛影驟然一亮,彷彿有無數先賢虛影含笑點頭,隨即化作點點清光,匯入秦牧手中的木劍。文元祖師身形似乎佝僂了一瞬,眼中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欣慰光芒。他退後一步,深深一揖:“聖師!”
天聖教教眾也都拜伏在地,開口說道:“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