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光暈籠罩周身,竟將那殘陽的金輝都襯得有些黯淡。他雙手合十,掌心向上,佛光自眉心流淌至掌心,隱隱有蓮花虛影綻放。

“如來傳法,言‘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他的聲音變得平和而悠遠,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卻又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此‘佛性’,非獨屬西天極樂,乃在眾生心底一點不滅靈光。覺悟之路,非遁入空門,青燈古佛。佛在人間!在挑夫肩上汗滴禾下土的艱辛裡,在母親燈下縫補衣衫的慈愛裡,在稚童眼中對星空的純淨好奇裡!”

他攤開手掌,佛光如水般流淌,指向臺下芸芸眾生,“吾等修行,修的是什麼?是移山填海的神通?是長生不老的壽元?若心中無慈悲,無智慧,神通越大,為禍越烈!壽元再長,不過行屍走肉!”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震耳欲聾的質問。

“何為慈悲?非空口悲憫,乃見眾生苦,如己身受!乃以智慧之火,燒盡無名痴暗!乃以勇猛之力,破除魔障,引渡迷航!吾承如來之位,非坐享供奉,乃要以身作舟筏,載沉淪者渡此苦海!此心印在此,”他手指點向眉心佛光,“非為彰顯吾身,乃為點燃眾生心中那一點本自具足的靈光!佛門廣大,非拒人千里,乃開方便之門,引迷途者歸家!”

老如來手中的烏沉念珠停止了轉動,他澄澈如嬰兒的眼中,此刻竟似有星辰生滅,大千流轉。他低宣佛號:“阿彌陀佛!”聲音不大,卻如洪鐘大呂,響徹雲霄,帶著無盡的欣慰與認可。

秦牧的話語,如同三道性質迥異卻又完美交織的洪流,沖刷著雲臺上下每一個人的心靈。道之玄奧平衡,儒之剛健仁義,佛之慈悲智慧,在他身上,在他口中,不再是割裂的教條,不再是互斥的門戶,而是構成一個完整“人道”、一個完整“天道”的不可或缺的支柱!

他再次踏前一步,三教聖光在他身上徹底交融,化作一道難以言喻的混元清光,既非純青,非純金,亦非純紫,而是包容永珍,演化萬物的本源之色!麒麟靴踏落之處,雲臺石坪上,竟有細小的嫩芽頑強地頂開堅硬的岩石,在罡風中搖曳生姿!

“道法自然,非無所作為;仁者愛人,非無原則濫愛;慈悲智慧,非軟弱退避!”秦牧的聲音如同天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定鼎之力,響徹天地,“三教歸流,歸於此心!歸於實踐!歸於守護腳下這片土地,守護身邊這些同胞,守護心中那一點不滅的人性靈光!吾秦牧,今日立於此,非為三教至尊,乃為執此‘常’‘變’之樞機,持此‘裁量’之戒尺,燃此‘慈悲’之心燈!護我延康,佑我人族,平此亂世!此路,荊棘遍佈,此責,重逾千鈞!然,吾心已決,九死不悔!”

話音落,他手中木劍嗡鳴震天,道樞清氣沖霄,眉心佛光普照!三光匯聚,直衝牛鬥!那輪沉入雲海的殘陽,彷彿被這沖霄之光所激,迸發出最後一抹驚心動魄的赤金,將整個崑崙雲海,將雲臺上那道青衫身影,將臺下萬千心神激盪的修士,盡數染成一片輝煌而悲壯的色彩!

死寂徹底被打破。不知是誰第一個跪下,緊接著,如同被狂風吹倒的麥浪,天聖教眾、親近儒門的修士、感念佛光的僧侶,乃至許多道門弟子,黑壓壓跪倒一片!狂熱的呼喊如同海嘯般爆發:

“聖師!”“如來!”“道主!”

聲音匯聚,最終化成一個更加洪亮、更加統一、彷彿從靈魂深處迸發出的吶喊,響徹崑崙之巔:“秦教主——!”

延豐帝按在劍柄上的手,終於徹底鬆開,臉上露出如釋重負又充滿野望的複雜笑容。江白圭長長嘆息一聲,望向秦牧的目光,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與……期待。殘老村八老,司婆婆的眼淚終於落下,屠夫咧嘴無聲大笑,聾子捋須的手不再顫抖。

老如來緩緩閉上雙眼,嘴角那抹了悟的微笑,徹底綻放開來,如同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