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縐雅倩是難產,所以在醫院多住了幾天才辦理的出院。

出院那天,天上下了好大的雪,陸永國也不知道從哪裡借來了一輛三輪車,又在車子上墊了好幾層褥子。

又給縐雅倩套了一件厚厚的棉衣,戴了帽子,用圍巾把她嘴巴和鼻子都包了起來。

裡三層、外三層,隔遠了看,活脫脫一隻企鵝。

只有這樣陸永國才放了心,讓縐雅倩坐在上面。

王巧萍抱著安安,坐在縐雅倩旁邊,因為害怕安安被灌了風,所以她一直用一隻手擋在了安安的面前。

山路陡峭,所以這一路上陸永國都走得很慢,很慢很慢……

到了大坪村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雅倩,馬上就到了,怎麼樣?腰痠不酸?”

陸永國看見了前面的村口,就回過頭對縐雅倩道。

縐雅倩笑了笑搖頭。

“你墊得這麼軟乎,怎麼會腰痠?”

婆婆王巧萍往他兒子那裡白了一眼。

自己老孃老胳膊老腿的抱了一天的孩子了,怎麼沒見他問問?

果然,兒大不中留。

還是閨女好,閨女貼心,她要是生個閨女的話,此刻肯定會關心關心自己這個媽的。

這麼想著,她望著懷中的孫女,越想越開心。

“那是什麼?”

恰好在這個時候,聽見了陸永國的一聲疑問。

王巧萍順著陸永國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昏暗暗的天空下,有一個什麼影子,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雅倩,媽,我去看看,你們就在這兒。”

陸永國一邊說著,一邊將三輪車停在了路邊。

手有些凍僵了,他搓了搓手往前面去。

不大一會兒,陸永國就回來了,滿臉的喜色。

“雅倩,媽,你們猜那是什麼?”

“是野雞啊!”

還沒等王巧萍和縐雅倩說話,陸永國就先忍不住說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凍傻了,站在那兒一動沒動,我撿起石頭一砸,就把它砸死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野雞舉起來。

“你們看,好大的野雞,這個頭跟家雞差不多了,起碼五六斤。”

眼下還沒殺豬,各家屋裡的存貨也早就吃完了,正是肚子裡沒油水的時候,能碰上這麼一隻野雞,陸永國的興奮可想而知。

“快藏起來。”

王巧萍見狀趕緊小聲道。

這東西要是被人看見了會被要求上交隊裡的。

那家裡還能分得到什麼?

想到這兒,王巧萍一把將陸永國手上的野雞搶了過來,眼睛左右瞟了瞟,然後將野雞藏在了自己身下的舊棉衣底下。

等陸永國騎著三輪車,走出去好遠了,她才湊到縐雅倩跟前兒,壓低聲音小聲道:“這野雞要是上交到隊裡多可惜啊。

拿回去熬了湯給你下奶多好。”

“可是,媽,大冬天的,怎麼會有野雞呢?”縐雅倩疑惑道。

“可能是山上的植物都被凍死了,野雞找不到吃的,所以才下山來的吧。”前頭的陸永國一邊蹬著三輪車一邊道。

王巧萍卻沉默了一會兒。

忽而,才低聲對縐雅倩道:“你有沒有聽一個說法?有福氣的小孩子生下來,是自帶飯碗的。”

縐雅倩:“哈?”

王巧萍道:“你奶不是不太好嗎?現在這青黃不接的時候,吃肉又困難,不好下奶,這野雞就這麼站在這兒,人來了也不跑。

你說是不是太湊巧了?

我是聽老一輩人說過,這叫子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