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隆禎十三年,四月。

北峪村,村東邊,最裡面山腳下的一處破舊木屋外,此時已經圍滿了村民。

“聽說那容娘子差點害了李婆子一家,如今人家找上門要賠償呢。看來這以後看病還得是找大夫,這婦人懂個屁!”

“話可不能這麼說,俺家相公之前上吐下瀉的,那容娘子就給開了幾副藥,喝下去馬上就見效了,我要給銀子她還不要呢,是個心善的,李婆子這事,說不定是個誤會呢。”

“誤會?這可是人命,哪能開玩笑啊?我昨天晚上可看到了,那李婆子一家的慘樣,過來要賠償不過分,沒拉容娘子見官就不錯了。”

“董家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李婆子還推人,是不是有些過了?”

……

村民在外面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屋內,一名二十出頭,美麗卻又瘦弱的婦人,抱著董晴,正在不停的哭喊著。

“晴晴,你沒事吧,可別嚇娘啊!”

旁邊一名看起來三、四歲大的瘦弱男孩也抽泣著:“姐姐,姐姐,你可不能有事啊!”

董晴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著,額角有溫熱的液體流出,腦袋暈乎乎的,有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湧入腦中。

原來自己這中醫大學剛畢業的高材生,莫名穿越到了一個架空的朝代。

自己現在這具身體才十二歲,是董家的長女,生父董銘祖,是這個北峪村唯一的秀才。

六年前進京趕考,就沒回來了,那年剛好發生戰亂,村民們都說他被殺了,原身的母親,也就是這個抱著自己的年輕婦人——容蓉,在村民的眼裡,就成了寡婦。

這具身體還有個剛滿六歲的弟弟,名叫董航,面黃肌瘦的,看起來就像是三、四歲的孩童一般。

容蓉以前是鎮上容氏藥鋪的千金,和窮秀才董銘祖相愛,不顧家人阻攔,嫁到了現在的這個北峪村。

原主的娘因懂些藥理,所以村裡人一般有個頭痛腦熱的都來找她抓藥看病。

也正因為這樣,村裡的人為了表示尊重,都稱容蓉為容娘子,而不是董寡婦。

昨天,村中的李婆子被毒蟲咬了腿,腫了一個大包,容蓉給了她一些莽草,讓她搗爛敷在腿上。

可是到了晚上,李家的所有人,竟然都開始嘔吐腹瀉。

容蓉大半夜的前去救人,好不容易把人都救回來了,那李婆子竟然說這一切都是容蓉害的。

說是都怪她給的那什麼莽草,差點害了他們全家人的性命。

因此,今天一早,李家人來董家討要說法,要求容蓉賠他們十兩銀子,不然就拉她去見官。

平時村民來看病抓藥,容蓉根本就沒收什麼錢,有的更是免費給的,就好比給李婆子的那些莽草就沒收一文錢,所以董家的生活十分拮据,母子三人瘦的都能被一陣風給吹倒,十兩銀子根本拿不出來。

可是李婆子不信,爭吵之間,一把將董晴推倒,撞到了桌角。

估計也就是這一撞,讓原主死了,才給了董晴穿過來的機會。

“我告訴你們,不要在這裝可憐,害我一家差點喪命,必須賠錢,拿不出銀子,就跟我去見官!”李婆子見董晴醒了,膽子又大了起來,指著容蓉惡狠狠的說道。

“我們家真的沒錢,而且我給你莽草的時候說過,那是用來搗碎外敷的,你們誤食中毒怎麼能怪我呢?”

容蓉哭著搖頭,那可憐無助的樣子,讓在外面圍觀的村民都有些於心不忍。

“李婆子,你們又沒什麼事,至於這麼逼人家孤兒寡母的麼!”

“是啊是啊,人家給你那什麼莽草就沒要錢,昨天晚上救你們也沒要錢,你還好意思來找茬?明明是你自己誤食的。”